孙伯纶一把抢过袋子,道了一声抱歉,进了自己的房间,郝允辙愣了一会,才哈哈笑了两句,让人把胖袄押进了孙伯纶部的临时库房。
来到大明已经两月有余,唯一让孙伯纶牵挂的人儿就是淑济那个美丽而倔强的女孩儿,她以赤心待己,而自己却多有算计和欺骗,想起她,孙伯纶满心的都是歉疚。
鹿皮袋里有七八封信,有用羊皮书写,也有纸上笔墨,显然不是一次写完的,只有一封信向孙伯纶告知如今达尔扈特的事情,如胡洛盐池的晒盐终止,煮盐开始,虽然成本上升,但产量持平以往,如河边的高粱地已经高产,高粱杆叶作为青贮饲料储藏。还有矿场的产出,工坊的收益,甚至还用孙伯纶教授的办法做了一个简单的财务报表。
而剩下的文字全部都是对孙伯纶的思念,这个本来性格跳脱的丫头已经忍受不住孙伯纶不在的日子,抱怨没有人和她说话,抱怨天公不做美,太阳炉烧不开水,都是一些琐碎之事,孙伯纶却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个夜晚,孙伯纶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骑在白马上,前往丰州滩,在林丹汗手中娶到了淑济。
这个夜晚,做梦的不止孙伯纶一个,还有赵琉璃,当然,现在他仍然用着琉璃球的诨名,那日他跟着杨老柴老营的溃兵回到了安定附近,可天飞大怒,但还是对这些溃兵优待,毕竟都是见过阵仗的士卒,在哪支义军中都是香饽饽。
赵琉璃等被几个头领瓜分,他拿出了十两银子,成功到了张孟金的麾下。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赵琉璃做梦想着找个机会给张孟金一闷棍,绑了带回千户所,就是大功一件,得到百户的位置,到时候,在孙伯纶这个体系里,领兵的人比他地位高的不过三四人了。
梦中正享受着当上百户后的幸福生活,忽然感觉脸上一阵冰凉,琉璃球本能的握住怀中的匕首,睁开眼睛,却发现身边围了七八个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刀兵相向。
还没反应,一块破布塞进了他的嘴里,黑布蒙头,等再看见光的时候,已经在一处破败的老庙里,面前火炉旁做了一个汉子,长的一张被烧烂的丑脸,赵琉璃忽然警醒,这就是张孟金。
张孟金用锋利的匕首切着一只羊腿,也不看琉璃球,问:“你是杨老柴的人,败到安定,进了我的老营,我的人发现你总是在我周围打转,你是不是降了官兵,想抓我领赏。”
赵琉璃听了这话,心脏都差点跳出来,他还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想不到这么快就识破,但细细一想,又感觉不是那回事,若张孟金真觉得自己降了官兵,要么一刀杀了自己,要么就会严刑逼供,问出幕后主使,现在绑了自己却不动刀子,看来此事还未败露。
想到这里,心安定了不少,赵琉璃说道:“我不是杨头领的人。”
“官兵?”张孟金的持刀的手停下了,看了又看,又问:“谁的人,贺人龙还是洪承畴?”
赵琉璃摇摇头:“小人在铁角城投了可天飞头领,他救过我一家老小,让我去杨老柴营中监视杨头领。”
张孟金沉吟片刻,问:“现在又让你监视我?”
赵琉璃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本来是说监视,前两日官兵援兵到了,又说让我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