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孟金眼睛瞪大,问:“什么东西?”
赵琉璃老实的说道:“信件,我认字,头领说你可能带着和官府写的书信,让我找找,有就偷出来。”
“你可知道是什么书信?”张孟金又问。
“不知道,但头领说,只要搞到,官兵也会有所顾忌,说不定可以招安,到时候可以给我一个千户的官身。”赵琉璃佯装不知道。
张孟金一时沉默了,丑陋的脸因为愤怒扭曲在了一起,更加的狰狞可怖,他的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如今官兵已经四面合围,可天飞要偷那些书信是做护身符还是已经得到了洪承畴的授意,若是前者还能虚与委蛇,若是后者,自己又身处险境。
“我只察觉你在我身边打转,可没有发现你想偷东西。”张孟金冷冷的说道。
赵琉璃却说:“我不想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惹是生非,官兵势大,很多人会死,可是我觉得,跟着您能活下去。”
张孟金却笑了:“为什么这么说。”
赵琉璃说:“表面上您的营伍面对的是总督的督标营,压力最大,实际上咱们正冲着高柏山,若是趁乱向西北逃,进了高柏山,就是天高任鸟飞了,谁人也拿咱没法子,俺想跟着您老营,兴许能跑出去,若是偷盗,被抓就是死路一条,就算偷到了,您与可天飞也会闹掰,与俺没啥好处,俺想活。”
张孟金听了这话,震惊的一时说不过话来,万万没想到一个蟊贼竟然有这般见识,一眼看透了自己的部署,而这也侧面证明了他的清白,若真想害自己,把这想法告知可天飞就行了。
沉默了一会,张孟金说:“你很聪明,也很识时务,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哈哈,既然你想活,我就给你一条活路,明天下午我便带老营南渡青涧河,你若肯跟我,便一起走吧。”
说罢,赵琉璃被带了出去,张孟金给亲卫使了眼色,意思很简单,若赵琉璃前去报信就斩了他。
赵琉璃当然不会去报信,他和可天飞没啥关系,回了自己的住处简单收了一些银两厚衣,也不出屋子。
到了晚上,天寒地冻,又下了大雪,在青涧河以北抵挡官军援兵的张孟金一部忽然裹挟流民趁大雪对三边总督洪承畴的督标营进行夜袭。
在这个时代,夜袭绝对是非常高端的战术,勇气、纪律和指挥能力缺一不可,这些都不是流贼具备,所谓的夜袭就是流贼逼迫这流民趁着大雪冲向有营火的地方,实际上,连第一道军营都没有冲进去,就被处于左翼的贺人龙亲率家丁给冲散了。
然而,两万多流民还是给阵前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一直到第二日中午才俘虏完毕,却发现俘虏中无一精锐,再探发现,一支三百多余人的精锐老营趁乱向西北而去,进了高柏山。
洪承畴大怒,一边命贺人龙追赶,另一方面则令大军南下,此时安定以北出现了一个大缺口,长达十余里的青涧河无人防守,大军一个下午渡过安定,聚歼可天飞部于城下,曹文诏麾下关宁铁骑冲破贼军大营,擒获可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