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还不便回寝阁去,思量着要不要去园里采两株曼陀罗来制药。
刚收拾好起身出门,便见一名内侍从窄廊那头快步而来,迎上前呵腰打躬。
“秦少监原来在这,小的还预备上值房寻去呢。”
“什么事?”
“回秦少监,陛下刚传了话,叫您即刻过去呢。”
好好的正上课,这时候唤人做什么?
萧曼轻蹙了下眉,暗想真是越忌讳什么便越来什么,竟躲也躲不开。
尽管心里猜想分不可能,还是问:“吴大人……已回去了么?”
那内侍像是不大明白她的意思,稍愣了一下才回道:“奴婢进去的时候吴大人还在,这会子……嘿,奴婢也不晓得。”
萧曼抿唇点了点头,说声“知道了”,便挥手叫他下去当值,吁了口气,才转往窄廊的那头走。
一路暗怀忐忑,往常觉得挺长的一段路,现下却好像没几步就到了。
迟早总是要相对的,反正那吴鸿轩又不识真相,自己也没有它念,谅来没什么大碍,只要至于秦恪……便随他揣测去吧。
她又平复了一下,故作坦然往里走,刚挑了帷幔进去,就听里面清朗的声音抑扬顿挫地诵道:“日月中时,遍照天下,无幽不独,故云明……”
这声音在张阁老府上也曾听过,那时候有一帮小儿吵闹,总有种皓月蒙云,明玉生瑕的感觉,现下没了搅扰,听得分外清晰,也更显澄净悦耳。
萧曼不由停了步,心神似乎一下就贯注其中,忍不住就想在多听几句。
“慢点,慢点,刚才那句什么意思?你先告诉朕。”
冷不防稚嫩的童音响起,那吟唱般的诵读声也戛然而止。
“此为圣人论明之大义,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明者晓乎万物,思近虑远,识微知小,明辨是非,陛下若能时刻以明字为本,鉴行己身,则大夏幸甚,万民幸甚。”
萧曼掩唇轻嗤了一下,暗想他果然是个书呆子,这般引经据典的艰涩之论比刚才诵读的那段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么大点的孩子哪能听得明白,解释又有什么用,也不知这些天来怎么听下来的。
果然,就听澜煜不耐道:“什么明啊鉴啊,能不能说清楚点?”
吴鸿轩应了声“是”:“陛下读书,不光要通晓诗文礼节,更要明辨对与错,不光要知道大事大情,还要时刻关注那些所谓的细枝末节,才可称得上一代明君。”
他顿了顿,又续道:“就以陛下身边的人而论,或许有些貌似面目和善,实则却是危及江山社稷的奸恶之徒,而有些敢言直谏的人,或许言语上有冒犯陛下之处,却是我大夏的忠臣栋梁,陛下需要明辨忠奸,不可凭一时的好恶识人,这是臣,也是天下万民的期望。”
这话看似只是几句解惑劝谏的言语,听在萧曼耳中却是实有所指,那颗心不由悬了起来。
澜煜却浑然不觉,像是恍然大悟地“哦”的一声:“可不是么,你这么说朕就懂了,像秦恪和秦祯,一直陪在我身边,什么事情都做得顺顺当当的,我可喜欢他们了,这便是大忠臣,而上朝时有好多人老想跟朕作对,瞧着便讨厌,那就是你说的奸臣,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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