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着斜阳,幽雅明亮的二楼愈发显得宽敞。
长长的大桌上铺满了玲琅满目的菜肴,一应俱全的饕餮大餐令人眼花缭乱。
特别是中间这盘文火炖鱼,鱼品乃早已灭绝的不老湖鲥鱼,肥而不腻,鱼鳞入嘴即化。
更有不常见的鱼品虾蟹,山珍美味,时令果蔬,浓郁的灵酒。
桌下铺设奇怪的金属盘,雾气缭绕,显然是用来加热食物的法器,难怪这么久还飘着香味
可见为了准备这顿酒宴,澹台臻花了多大的功夫,作为主人,她犹豫一下,还是选择主座坐定。
修真界以修为为尊,加之掌门身份,柳奚笙当仁不让稳坐次席,他正要热情招待花道友,却见这黑铁塔一屁股坐在末席,不以为耻,反而理所当然的样子。
见状,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擦肩而过,眼睛细长的年轻人。
当下,四人分了主次坐定,无需再多客套话,相互推杯换盏走了一圈。
“李道友,澹台为了捕获这条鱼耗用了数年光阴,一直都没舍得杀生,您可得好好尝尝。”
澹台臻毫不避讳地夹起鱼腹最嫩的那块细肉,轻轻放在精致碟上。
“哦?早就听不老湖曾经跟溪江相连,每逢六月间,这鲥鱼迂回产卵,到了十月末再游回溪江,只因溪江断流,这种大众美味在不老湖渐渐成了奢侈品。”
啰里八嗦半,不吃拉倒!
搁在寻常,灵傀宗怎能容得这种登不上台面的弟子大放厥词,柳奚笙面色微沉,琼琚轩也来过数次,从没受到这种待遇过。
夹起肥嫩的鱼腹,李富贵轻轻含在口中,细品片刻,又开始唠叨起来。
“还是那个味道,在传统的做法上,澹台师叔多加了六种配料,虽将些许的腥味掩盖,却失去了本该的腥美乐趣,反倒不美。”
闻言,澹台臻神色惊诧,不可思议地看着心目中的他,认真点点头。
能被老大评头论足的美味不多见,花跃戎伸直了胳膊,猛夹半拉鱼身,却被另一副竹筷摁住头部,两厢用力,他和姬老二一人夺得半条鲥鱼,拽回身前浅碟内……
此情此景令李富贵难堪,他微微皱眉,澹台臻却喜上眉梢,柳奚笙气不打一处,低声斥道,“这位李什么”
“李黑。”
“对!李黑师侄休要谬言,溪江早于五百余年前便断流,三千里不老湖中,鲥鱼早已绝了种,偶尔会有一两只漏网之鱼,柳某不才,仅吃过两次”
低头看了看空的鱼碟,柳奚笙面色无光,心想这第二次都没尝到一根骨头,脑子一热,冷喝道,“柳某就不信了,你何时何地吃到过不老湖的鲥鱼?”
有些人见一次面就够,有些话一句嫌多,李富贵并非喜欢抬杠的人,他认真看着柳掌门,笑了。
“呵呵,机宗苦字辈真人数不可数,身殒道消的也不在少数,听闻苦陀真人实力一般,却苟活三千余岁,却是为何。”
话锋转的太快,柳奚笙一时摸不着头脑,忍不住问道,“那是为何?”
“因为他不爱多管闲事!”
嚯喳
灵台长鸣,心动境二层的柳掌门动了肝火,若非中间隔着澹台臻,他绝对一掌拍死这口吐狂言的无赖!
两人怒视,也仅仅片刻,彼此恍惚冷汗淋淋,修道之人切记嗔恨,一不心着了对方的道
李富贵暗暗自责,今后少不了麻烦灵傀宗,却跟柳掌门逞口舌之争,为何如此膨胀,难道是因为不想在她面前丢了面子吗?
于是,端起酒杯,站起身,深深一揖,正色道,“弟子刚才多饮两杯,一时口无遮拦,还望师叔莫要跟我一般见识,这杯酒算弟子敬您。”
摸不清对方深浅,柳奚笙仅仅冷哼一声,扭转脸去,他实在不愿跟此人同桌共饮,只是看着另两名道友眼神怪怪的,隐约感到杀气。
神不知鬼不觉地,柳掌门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就在刚刚,七十二口星寒刀,一双铁拳锁定其身上,得亏老大起来敬酒,二人才不动声色藏匿好那份杀心!
掌门师伯不请自来,眼看着又要得罪来自大宗的丹师,澹台臻自然知道是何缘故,她刚要起身圆场,便听身侧传来淡淡的声音。
“弟子酒也喝了,才也吃了,不便继续叨扰,不如咱们改日再聚?”
将酒盅轻轻放置身前,李富贵双手背负,姬剑和花跃戎赶忙起身。
澹台臻不无幽怨地看了掌门一眼,苦心营造的饭局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