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翊岑一把把激动的丹阳郡主打晕,夺过妹妹,把她放到小太医身边,“太医,你快看看,我妹妹还能不能抢救?”
小太医面色沉重把了把脉,然后摊开针灸,扎入穴道,不断捻动,银针颤了颤,终于殷乌桐的眼皮抖动了一下,霍然抬头往外喘了一口气,憋着的一口气吐出来了。
“这下好了,缓过来了,刚刚只是一口气憋过去了。”小太医露出了点儿笑,“女公子先不要移动,让人去找副担架进来抬进去,千万不要动弹,要万分小心才是。”
殷翊岑对他把妹妹救回来十分感激,现在他说什么都是好好好,连忙叫人来抬着,又把丹阳郡主也抱到屋子里放好,“让人别打扰郡主,就让她好好睡吧。”
伺候的宫人点头,他就大步走去看殷乌桐了。
陈修文因为上次被丹阳郡主奚落了一番,也着恼得很,因而今儿就没来,不想见她,谁知道马球场上竟然出现了那样的事儿,不由捶胸顿足,早知道他爬也要爬去,要是能有个救驾之功,他们陈家不就起来了,还用得着捧别人的臭脚?
他急匆匆上马车赶到了城外的马球场,先到了皇上的屋外,皇后屏退了众人,只留下太医,他只在屋外磕了头就去看女儿了。
殷乌桐腿被裹地严严实实的,面色惨白,唇色惨淡,“哥,我不会残疾吧?还有我不是就腿断了吗,怎么还厥过去了,差点喘不过去过不来了。”
殷翊岑能说你是被埋胸闷死的吗,他讪笑:“可能是太痛了吧,呼吸不畅是错觉,错觉。”
“好了,太医让你静养,你这腿可不能再挪动了,自己要小心,不要任性了。”
殷乌桐:“我知道了,哥,我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当时身子一麻,就跌了下来,要不是纯王那个自恋鬼,我可能就要被马踏成烂泥了,肯定是有人暗算我,哥你可要给我报仇。 ”
殷翊岑抿了抿唇,“放心吧,我一定给你一个公道。”其实他心内有了一些猜测,但又不确定,要真是那样,妹妹可太冤了。
陈修文到了殷乌桐床前,“桐儿,没事吧,你也别怪你娘,哎,她只是......”
殷乌桐疑惑:“什么我娘?我娘怎么了?对啊,她怎么不来看我?”
殷翊岑大惊失色,抢着回答:“娘没事儿,娘就是看你这样晕了过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陈修文也反应过来,原来女儿还不知道这事儿呢,懊恼打了一下嘴,桐儿这个情况,要是知道伤心了不得病情加重?他提这个干什么?哎,陈修文也跟着附和:“是,是,你娘就是担心你,你别多想。”
殷乌桐狐疑:“真的?”
两个男人点头,都一脸笃定模样,她也就半信半疑。
略过了这个话题之后,殷乌桐冷下了脸:“你来干什么?我不想见你。”
陈修文赔笑:“爹这不是也担心你嘛,你别这么对爹,爹心里难受。”
殷乌桐嘴角一撇:“说得好听,反正你背叛我娘,早就不是我爹了,你自去找你的真爱去吧,我们兄妹俩算什么?”
陈修文摸了摸鼻子,有些理亏,是,当时他做的事儿是有些不地道,但天下哪个男人不偷腥?也就是郡主脾气大,才闹得这般地步,心底里他是不认为自己错的,还觉得郡主小题大做,心胸狭窄,还带得女儿小小年纪也怨望于他,从不给个好脸。
父女俩正僵持着,掀开门帘进来一个月白牙儿戴着绢花的妇人,她虽不是绝色,但自有一股小意温柔,可亲可爱。
偏殷乌桐看了来人,就面色涨红,一股恶心涌上心头,抓住身边枕头扔了过去,“滚。”
那妇人被砸到了也不躲就被砸个正着,陈修文见了心疼迎上去,“暖儿,你怎么样?”又板起脸对殷乌桐呵斥:“桐儿,你也太任性了,这是你暖姨,怎么能出手伤人?你娘天天就是这么教你的?”
殷乌桐见父亲护着那个贱女人,含恨道:“别扯我娘,姨?就这贱人也配?”一看到那女人她就想起那年老太爷去世,她担心父亲守孝饿坏了身子,悄悄熬了莲子粥,却看见父亲转身就给了他身边的那女人,殷勤让她别饿了,之后他们事情败露,冬天里她赤着脚跪在地上求父亲去看看母亲,却被父亲甩开跌倒在雪地里呆了一晚上,以致于落下病根到南方修养多年才回来。
那女人竟然还敢到她身边?要不是腿脚不便,她现在就想跳起来打她。
陈修文拉下脸,小女儿这么大了还一点礼数尊重都不知,真的生气了。
那妇人也就是林暖儿上前拉了他们家老爷一把,嗔怪:“都是孩子呢,还小,老爷这么严肃干什么,都吓坏孩子了。”
陈修文脸色缓和下来,“还是你想得开,桐儿就是被她娘宠坏了,有些不知轻重,你多担待些。”
殷乌桐“呸”了一声:“我要她一个连妾都不是的贱人担待?还有你,也给我滚,你是我娘休的夫,不配当我爹,都滚。”
她暴躁地大喊大叫,殷翊岑面沉如水:“爹还有这位,你们都先出去吧,妹妹受伤情绪不好,还请见谅。”
陈修文:“还是岑儿识大体,我和你林姨就先出去了。”
殷翊岑:“我送送你们。”
等人都走完之后,殷乌桐呆坐在床上,眼泪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到了门外,陈修文拍着长子的肩膀:“你也不要怪你母亲,她向来有些心病,只是太紧张你妹妹了,其实比谁都喜欢你们俩,要是桐儿知道了你也要这么跟她说。”
殷翊岑点头,“我会的。”
林暖儿看着身形修长,眉骨挺拔,轮廓锐气的蓬勃少年,眼里温暖而慈爱,“大公子,你父亲常常念叨你,你可要经常到府中来啊,朝儿去了,林姨也想多看看你,你们是兄弟,长得还有些像呢。”
殷翊岑神色不变,笑着点头,“父亲就多要您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