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选拔,除了他,所有的人都活下来了。”
春野樱捂住了嘴,闭紧了眼睛,想阻止自己的泪水,但是她却无法控制。
她仰起头,抿着嘴,又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否认什么,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可是,他还那么年轻……他是那么出色,他是那么温柔的孩子啊。
春野樱红着眼看着义勇,对方只是满脸哀伤地看着她,沉默着。
“杀死他的鬼,还存活在这个世上吗?”春野樱咬紧了牙,一字一顿的问道。
义勇沉重地点了点头,“他名为手鬼,被封锁在藤袭山中,如果你参加最总选拔,你一定会遇上他。
我想请你——杀死他。”
他抬起头来,眼中闪过愤怒而又仇恨的火光,春野樱看着他那双眼睛,握紧了双拳,“我一定竭尽所能。”
说完这些事情的义勇再度沉默了下来,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盯着面前的茶水。
他不能够前往藤袭山为锖兔报仇,因为鬼杀队并不允许通过选拔的剑士再度进入藤袭山,但春野樱却可以。所以他希望,春野樱能够为锖兔报仇——他虽然很希望自己能够亲手为锖兔报仇,铲除那个该死的怪物,但他同样也无法面对藤袭山的怪物,因为他是个懦夫,他在最终选拔中始终没能够派上任何用场,他是亲眼看着锖兔惨死在自己面前的,他根本就不配进入鬼杀队!
春野樱注意到了义勇情绪的低落,她站起身,沉声说道,“离最总选拔剩下并无多少时日了,我必须加紧训练,义勇,你必须振作起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义勇还在盯着那杯茶水,像是在问她,也像是在问自己,“鳞泷先生明明可以亲自教授你剩下的呼吸式,却为什么要让我这个最没有资格教授别人的家伙来帮助你……”
春野樱刚开始也不明白,但现在,她似乎有些明白鳞泷先生的用意了,他知道富冈义勇的心结,他知道富冈义勇需要帮助,但是同样的,他无法打开富冈义勇的心结。他希望同样认识过锖兔的春野樱,能够帮助富冈义勇走出这样的桎梏。
虽然她只与他们认识了不过几天,但他们确乎是身处囹圄的她接触到的最难能可贵的温暖。
春野樱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帮助富冈义勇,但正如她刚刚所说,她必定竭尽所能。
“不——”春野樱打断了富冈义勇,“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来教授我剩下的呼吸式。”
富冈义勇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她。
“锖兔是我见过最优秀,最具才能的剑士,”春野樱顿了一下,“但同时他也是最温柔,最善良的人,你是除了鳞泷先生之外,对锖兔最为了解,也与他最为亲密的人。
蝴蝶香奈惠告诉我,你已经成长为了非常优秀的剑士。我相信,鳞泷先生也相信,你一定是继承了锖兔的意志,所以才坚持到现在——你为什么要否定自己?”
义勇似乎有些茫然,但春野樱接着说道——
“你身上羽织的图案,难道不就是锖兔的象征?”春野樱指向了他的羽织,严厉的说道,“除了你,没有对锖兔更熟悉的人,鳞泷先生不行,我更不行,但既然继承了他的意志,就要拿出点样子——鳞泷先生大概也觉得,你是唯一能够继承锖兔意志的人,所以才让你过来教导我,将锖兔的意志告知于我——他也不想锖兔这个优秀的孩子被人遗忘。
所以你刚刚那番话算是什么意思?
你是在否认自己吗?你是想让锖兔的意志,他用生命换来的东西埋没于此吗?”
“我不是……”义勇摇着头,“我只是……”
“如果你想要贯彻锖兔的意志,就用你的行动来证明吧。”春野樱起身走向后院,“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开始传授我水之呼吸剩余的招式吧——但我想要说的是,就算只会壹之型,我也会将那个该死的怪物的头颅斩落在刀下。
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用那种态度看待自己,看待锖兔的意志。”
义勇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春野樱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太重了,但她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虽然义勇看起来那么脆弱,那么敏感,但面对鳞泷先生那无比严厉的教导,他从未退缩过,即使满身伤痕,可他也从未抱怨;而在锖兔惨死这样的打击下,他却依然成长为了一名优秀的剑士——他其实比谁都要坚强。
但仅仅是坚强还是不够的,不管是鳞泷先生,春野樱,亦或是已经死去的锖兔,他们都希望义勇能够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不再逃避,不再退缩。
春野樱或许不怎么会温声细语地安慰别人,用温柔的态度抚平别人的伤痛,但她却知道什么是越挫越勇,知道该怎么从反面激励处于低谷时期的他人。
她也很希望自己能够像蝴蝶香奈惠一样温柔,希望自己不是用刚刚那样严厉的话语去再次戳开他的伤疤。但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他必须更快的站起来。
富冈义勇在蝴蝶宅留了下来,春野樱的那番话似乎起了作用,第二天的时候,富冈义勇就开始了对她的训练,比起鳞泷先生,富冈义勇似乎要更加严厉,对于春野樱的要求也是相当苛刻,这让春野樱经常累到产生自己活不过第二天的错觉。
但春野樱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要求,因为他在担心,他担心无法在最终选拔之前,将她教导成合格的模样,他担心自己无法战胜手鬼,他担心自己还不够强。
所以,尽管义勇成长为了这样一个看似沉默而严肃的样子,但实际上,他还是她记忆之中那个温柔的小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