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嫣声声悲呼,崔吟吟看在眼中,感同身受,内亦是如有刀割,亲人离去,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她是深有体会,虽然随着时间流逝,这种痛会逐渐淡薄,但却并是遗忘,只不过深藏于心罢了,每每想起,依然还会心痛如昔,情难自已。
此番,骤闻林玉峰与杨孝义蒙难恶耗,不说别的,便只说她与林若嫣亲如姐妹,来云剑山庄这些日子,林玉峰与杨孝义待她关爱有加,有如亲人,她内心悲痛实不比杨琪与林若嫣好哪里去。
方寸大乱之下,顾及林若嫣的身子,不住轻柔劝说,只道:“不!不怪你的,若嫣姐姐,真的不怪你的,我知你心里疼痛,林伯父他们待我如亲人,他们这突然撒手人寰,我这心里也好痛……”
说到此处,泪水扑簌簌而落,又道:“……可他们已经去啦,人死不能复生,你便是再怎么自责,再怎么不爱惜你自己,他们人也活不过来啦!”
她一直说的是他们,林若嫣心伤的神智已乱,哪里听的出来,只一个劲道:“不!都怪我!是我阻了师兄去查探,就是怨我,呜呜……我是个不孝的女儿……”
崔吟吟捧着她脸道:“若嫣姐姐,我求求你起来好不好?求求你,别这样啦!你再这样折磨你自己,林伯父他即便走了也不会心安的,听话,我们先起来好不好……”
林若嫣却置若未闻,梦呓般自顾摇头道:“不!不!都怨我,是我害了爹爹,我就是个不详之人……”
崔吟吟捧着她脸的手不由用了几分力,叫她再也动弹不了,横下心来喝道:“够啦!醒醒罢你!这么不信劝,是!林伯父就是叫你给害死的,倘若你再这么任性下去,腹中孩儿也叫你害没了,那样你才满意么?”
这一记便如当头棒喝,林若嫣听了身子猛地一震,茫然无看向她,却见她泪水潺潺,眼神复杂,全没半点责备的意味,不由双手抱住她腰,扑在她身上嚎啕大哭。
崔吟吟轻拍她背,心中着实不是滋味,想起爷爷死的那会儿,她自己也是整个人瞬间崩溃,便好似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倘若不是云鸣凤一直细心安慰,整日陪在她身边,她都不知自己怎么能走出伤痛阴影。
思己及人,知她这时要的便是时间去发泄,当下便甚么都不说,只默默陪着她心痛,陪着她哭。
林若嫣只一直哭,心中除了悲伤,便似一片空白,崔吟吟等她发泄了一会儿,这才温声细语道:“若嫣姐姐,我知道你心里苦,这种滋味我深有体会,咱们云剑山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现在只怕都乱了套啦!
杨伯父也叫人害了,杨姐姐她……杨姐姐她必你还伤心……杨伯父的命可实在太苦啦!先是收了个养子,好不容易拉扯大,却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深深吸了口气,杨锐行那天理难容之事,她们之间都已知晓,便略过不说,又道:“……你说他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条命,活的那么苦,来到咱们云剑山庄,本以为就此……”
说至此处,又说不下去,谁能料到他福都没享受到,竟在女儿大喜之夜叫害了性命?
林若嫣身子又是一震,这才意识过来,一时连哭也止住了,猛的自她怀中挣了出来,眼神直勾勾地,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不住摇头。
她知崔吟吟自不会拿这种事来骗她,眼睛一瞬不顺看着,也没更不可能看出有半点相欺之意。崔吟吟被她这么看作,心中着慌,不知她接下来又会怎样,不由问道:“你这么看我作甚?”
林若嫣忽而掩面,“啊”的一声叫,转身便奔,崔吟吟立刻反应过来,抹泪跟上,却见她挺着大肚子,跑的比平时任何时候都快,转眼之间已没入山洞之中。
崔吟吟生怕她身子沉重不便,倘若有甚么好歹,掖或激烈奔跑伤了胎气,云鸣凤面前没法交代,自己良心上势必也一辈子不安,身法催到极致,嘴中焦急大呼:“若嫣姐姐,你等等我!啊哟喂!这……这可怎么好……”16bk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