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长辈的语气让闲鱼有些无奈,她嘶了声,接着压着声音道:“三日月啊,跟你商量个事儿。”
“嗯?”老爷爷笑眯眯的低头。
“这个……”闲鱼颤抖的抬起自己的肿成熊掌的爪子,脸皱成苦瓜道:“在家里就不要带护甲了吧。”没错,她那一巴掌下去没有拍到胸肌,反而一爪子呼在护甲上了,疼。反正付丧神们化形所带的衣服都是用以灵力构成的,需要的时候可以一键换装。
三日月似乎被闲鱼切换话题的速度和跨度惊到了,他盯着闲鱼不停扑腾的鱼翅,慢一拍才笑道:“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
少将府内,侍从们低着头各自忙碌着,很快就将原本被狂风侵蚀的院落打扫干净,没有人交头接耳去讨论刚才的异变,就像先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当检非违使们怗怗竦竦的在武士的带领下进入庭院的时候,便立即注意到角落里刀剑相交的清脆响声。他们吓得寒毛竖起转头望去,发现交手的是赖光和渡边纲,才松了口气放下按住刀柄的手。
赖光此次与渡边纲交手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这是他只有在实战中与强敌交锋才能够感受到的畅快。无论是平时切磋还是在最初提议实验风符的时候,渡边纲都会因顾忌赖光的安全而难以放开拳脚,可这一次,当他发现他的刀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触到被风盾守护下的赖光时,动作便无意识的放开了些。两人都是实战派武士,打起来便昏了头脑,这一刻也忘了什么主仆尊卑,只想畅快的享受战斗。
不冒蓝光不掉刀的检非违使肉眼翻天,看不出两人的战斗除了激烈不要命之外有什么不同,但在三日月和闲鱼的视线里,这次切磋又是截然不同的画面。每次刀剑相触,都会有浅红的光芒浮现遮挡,随着两人快到产生虚影的速度,盾光如流火随着他们交叠的动作若隐若现。
闲鱼思索了下,觉得用巴拉拉小魔仙大战舞法天女来做比喻,会让现场以及看转播的观众朋友们,对战况的激烈程度有个更直观的感受。
检非违使这个工作单位可是有在前皇后面前抄她家的黑历史,门外的武士们在他们要进入时也不敢阻止。激战中的赖光并未察觉自家院子里进了外人,倒是坐在凉亭里用侍女端来的凉水,给审神鱼敷鱼翅的三日月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来势汹汹的检非违使,并起身挡在了家中女眷们的面前。同时乳母也立刻遮着脸走过来,将还举着鱼翅的闲鱼拖走……
几个被晾在原地的检非违使面面相觑,脸上也写着为难。谁都知道源少将是天皇的宠臣,又是藤原道长一派,可尽管如此,神祇官一直在催促让他们找源少将要个说法,他们也无法推脱,在这个神明真正存在的时代,皇权可怕,但神权同样不容侵犯。眼见着赖光与渡边纲一直没有结束战斗的意思,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喊道:“少、少将大人,打扰您一下……”
听到外人的声音,赖光顺着渡边纲挥来的力量退后三步拉开两者的距离,他瞥了下手中的太刀三日月宗近,头也不转的直接将刀身向右朝着付丧神所在的一边扔去。三日月微抿着嘴角,抬手接住自己的本体,以手腕为轴心外转回旋,将刀身收回鞘中。
赖光和检非违使去指庇间谈话,渡边纲没有跟从,径直回了自己的岗位,他还记得少将府关押着几个时间溯行军呢,也不知道刚才的变故后它们有没有趁机逃跑。三日月去了鱼姬的寝殿,小姑娘正被一群侍女环绕着梳头洗脸,连衣服都已经被换过了。他这边刚一落座,闲鱼便迫不及待的伸着头问道:“怎么样了三日月,我刚才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会不会给父亲添麻烦?”
“不要乱动。”乳母把探头探脑的闲鱼拽过来,用米水打理着她越来越长的发,道:“你不用挂心这个,便是有事那也是赖光大人的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他粗心大意,鱼姬根本就不用那么辛苦的去做什么巫女。
见到闲鱼的侍女们如此义愤填膺的样子,三日月半阖的双目眨了下,道:“确实,鱼姬的确不必挂心这个。我虽然不知赖光会如何做,但若让平安京的官家知道姬君有如此能耐,怕是不仅不会责备,反而…会欣喜若狂也说不定。”
闲鱼目光一闪,又探出头从纱帐后面钻出来道:“厉害的是风神大人,那是他的符咒,我只是负责灌输灵力。”她刚说完,便又被侍女们拽了回去。可闲鱼这会儿灵思泉涌,完全坐不住,在被梳理发尾的时候,又像鲶鱼一样滑出了帐子,迫不及待的问道:“三日月三日月,如果有更多人见识到风符的力量,风神大人是不是能够受到更多的供奉呢?”
“哈哈哈哈是的是的。”看着小姑娘再次被侍女们拽进去,三日月笑了起来。
“那……”
“够了!”乳母忍无可忍的站起身,脸上的铅粉都跟着抖掉些。她的炮口不仅对准了闲鱼,连带着一直受到优待的三日月也惨遭波及:“没有神明会喜欢像菜青虫一样蠕动,没有礼仪的巫女。还有三日月阁下,也请您不要再纵容姬君胡闹了,在梳妆完毕前,谁也不准滋声!”
“……”刀和鱼乖巧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