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没课,沈寺月少见的没有早起。 她睡在靠窗户的那边,有起来的女生把窗帘拉开细细的一条缝。 阳光照到她的眼皮上,沈寺月恍惚的醒来。因为睡的太晚又哭了许久,沈寺月觉得头疼的厉害。她揉揉太阳穴的位置,单手撑着坐起来,凌乱的长发散在身后,睡衣的领子有些大,露出优美的锁骨。 姜姜睡在她斜对角,然而平时最爱睡懒觉的人却不见了踪影,床铺叠的整整齐齐的。 沈寺月心生疑惑,问: “姜姜去哪了?” 一个女生正在下面化妆,听到沈寺月问,一边画眉毛一边调侃的说:“还能上哪去一大早就跑明大去了。” 沈寺月“哦”了一声,愣了几秒,才慢吞吞的开始叠被子。 过了一会,那女生抬头,问:“寺月你觉得江南这种类型的男生怎么样?” 沈寺月正在绑头发,雪白的胳膊在宽松的睡衣衣袖里显得十分纤细。 她手顿了一下,随即把头发绑好。 “怎么这么问” 那女生哈哈笑了两声,说:“就是觉得这么干净还温柔的男生挺少见的了,要是连寺月你都说好那肯定就是真好了。” “他确实挺好的。” 沈寺月沉默了几秒,开口说道。 那女生花完了眉毛,站起来拉开窗帘。 “听姜姜的意思人应该还不错,但就是听说有点花心,大学都谈了好几个女朋友了。”女生对着镜子涂口红,“不过每次都是女生提分手,而且姜姜打听了,江南是典型的‘别人家男朋友’,对女朋友超好的。” 那女生补完了妆,又照照镜子,不解的说:“所以说啊,江南真是个奇怪的人。” 沈寺月去了洗漱台那里洗脸,那女生见沈寺月没搭话,拿了包说声走了,就出去了。 沈寺月站在洗漱台前,直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湿漉漉的脸庞,一两缕被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 那个女生的话在沈寺月脑中回荡,她喜欢江南吗? 他真的是江南么? 沈寺月苦笑,晃晃头,自言自语道:“他是不是江南,你都不喜欢的。” 但另一个她,一定会喜欢江南。 明大,课上。 江南心不在焉,持续发呆。 逸夫楼靠近学校边缘,他们上课的楼层又高,如果座位靠窗,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江南坐在后排,手里的碳素笔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课本,视线却投向窗外。 学校附近正在建高楼,工程已经完成了大半。灰蓝的天空下,可以看见有工人在高空作业。 江南记得高中也是这样,他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向外看正好就能看见马路对面还未竣工的居民楼。 他的位置正好在两个窗户之间,无论是哪边的风都吹不过来。而沈郡亭坐在他后面,刚刚好挨着窗子。 于是他经常把头后仰,枕在后面沈郡亭摞起的书本上。 沈郡亭多数都在低头写题,懒得和他讲话,江南也不去打扰她,只是偶尔的说几句。 日常一节化学课下来,江南伸了个懒腰,毛茸茸的脑袋就枕在了沈郡亭的课本上。 “小亭子你说,我们毕业前对面那楼能完工么?” 沈郡亭头都不抬,手中的笔就精准熟练的敲在江南的额头上。 “江同学,请不要打扰祖国的花朵学习,听姐姐话自己玩去啊,乖。” 当时正是高三补课的暑假,连着两次周考的失利让沈郡亭心态有些崩溃,所以即便是下课十分钟也在忙碌的刷题。 暖洋洋的阳光撒在脸上很舒服,江南闭着眼睛,像只慵懒的猫,嗓音在喉咙里如夏日午后的河水一样流淌出来:“认清楚长幼啊,我是你哥。还有,祖国的花朵也要适当放松一下的,不然一直做题脑子会更笨的。你看你本来就傻,再学你脑子就得炸了。知道么?” 沈郡亭抬起头,额前留下来的两缕头发在耳畔滑落,发梢轻轻碰到江南的脸。 “江南,你最近真的很欠揍知不知道” 江南睁开眼睛,女生皱眉生气的表情映入眼帘。沈郡亭的发梢扫过他的脸,江南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他不自然的干咳几下,赶忙坐直身子,背对着沈郡亭,耳根却悄悄的泛了红。 “我还不是看你最近黑眼圈又重了,关心一下嘛。” “那谢谢你的关心了。” 沈郡亭被他这么一闹也没心思再做化学题了,她趴到桌子上,眼睛一抬就是江南的肩膀。 还有他一头柔顺的黑发。 江南的头发也可以算作他的一个特色,不用刻意打理也十分顺滑,看起来软蓬蓬的。 沈郡亭看着那头发突然就有些心痒,她蹭蹭鼻尖,伸手挑起了一缕在指间转圈儿玩。 发质柔顺,触感很好。 沈郡亭不禁感慨:“江南你头发怎么保养的啊?又滑又顺,比女生头发都好。” “那你看。”江南配合的头微微后仰,嘚瑟的说:“这样,你叫我一声哥,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沈郡亭啧啧两声,“江南你真的是欠揍了。”说着手指直接捏住头发,报复的向后一扯,江南疼的直呲牙。 “沈郡亭!疼啊!” “就说你最近欠揍了,还想不想让我叫你哥,啊?” 说着手上的劲儿又大了几分。 “哎哎哎,你轻点,疼。” 江南可能是真疼了,他抬起胳膊,手直接向脑后摸去。 男生的手干燥发热,正好包住女生纤细微凉的手指。 沈郡亭一愣,然后迅速的把手收回去。 江南也不在意,揉揉自己被揪疼的头皮,抱怨的说:“我说小亭子,你这样以后嫁不出去的,你的多学学寺月,真奇了怪了,你们这双胞胎怎么能差距这么大呢?” 沈郡亭伸脚踹了江南椅子一下,恨恨的说:“我就嫁不出去怎么了?你管我啊。” 江南站起身,随手拿起他和沈郡亭的水杯,看向沈郡亭的眼睛熠熠发光。 “我管你啊,不过你今年周岁才17,我还得等三年呐。” 沈郡亭脸红,她抄起一本书打向江南。“谁稀罕你呀,你少自恋了!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江南你真的是该好好被揍一顿了。” 江南笑着接下沈郡亭打过来的课本:“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们小亭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怎么会没人喜欢呢。” 说完把书还给沈郡亭就出去接水了。 沈郡亭把课本胡乱的塞进课桌,她脸烧的耳根都是热的。她伸手拍拍自己脸,重新拿起笔,试图做题。 但是刚才还有思路的推断题现在一点想法都没了,脑子一片空白。 她的同桌是个瘦高的女生,叫周依依,见此情况,单手托腮,叹气道:“唉,大碗的狗粮往脸上拍呀。” 沈郡亭反驳,周依依闹的更起劲,俩人嘻打成一团。 江南回班就看见沈郡亭和周依依在那....厮打。 他走过去,俩人默契的噤了声。江南把水杯放在沈郡亭的桌子上,疑惑的问:“你俩刚才干嘛呢?女子格斗么?” 周依依一只胳膊搂住沈郡亭,冲江南笑着说:“没有,我就刚跟郡亭说我都没人帮忙打水,郡亭就说唔唔 ......” 沈郡亭突然扭过身子,一般 一把捂住周依依的嘴恶狠狠的威胁道:“依依,你话有点多啊。” 江南更好奇,看向沈郡亭:“小亭子你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沈郡亭空出来一只手抓住周依依的水杯,径直递给江南:“谁说你坏话了,依依水杯没水了,你去再打一次,快去快去。” 江南看了眼周依依,后者瞪着眼睛,发出模糊不清的唔唔声,猛摆手示意他别走。 沈郡亭见状推了江南一把,催促的说:“快去快去,再晚点上课了。” 江南挑眉,丢下一个“不明白你们女生在闹什么”的眼神,拿着周依依的水杯又出去了。 周依依使劲在沈郡亭的魔爪下挣脱出来,她瘫在桌子上,咳嗽几下说:“平时你胆不挺大的么,刚不就嘚嘚瑟瑟的说了句“没办法,谁叫江南只主动给我打水。”,这家伙把我给捂得,差一点就断气了。说真的,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沈郡亭也拿出上节课的考试卷子,转头对周依依语重心长的说:“少女情怀总是诗,孩子,你不懂的。” 周依依嘴角抽动:“呵,高三的老女人还自称少女。”说着拿出英语卷子,看着对过答案后显眼的红叉子,周依依愁眉苦脸,长叹道:“神啊,为什么不肯让我考一次三位数!” 沈郡亭支着下巴,抖抖自己的卷子颇为苦恼的说:“神呐 ,为什么我总是考三位数。” 周依依气的不行,扔下一句“有本事下次考数学你也这么说。”后就去找前桌的男生,也就是江南的同桌。“陈逢,把你英语字典借我用用。” 沈郡亭:“为什么不用我的” 周依依接过陈逢递给她的字典,一脸嫌弃:“我才不用数学连八十分都没上的人的字典,会把我智商拉低的。” 沈郡亭:“......” 友尽吧,友尽吧。 江南踩着上课铃打水回来,把水杯放到周依依桌子上,戳戳沈郡亭的胳膊:“刚你到底说什么了?” 沈郡亭放下记单词的笔,说:“真没什么,就说我比你肤白貌美还大长腿。”说完贴心的推了把江南。“现在快回去看卷子吧,老师一会来了肯定提问你。” 江南轻飘飘的视线落在沈郡亭的小短腿上,并且十分贴心的站到沈郡亭身边,让俩个人的腿形成鲜明对比。 他同情道:“人没有什么往往就执着什么。小亭子,要不你去砸个骨吧?兴许还能赶上我。” 沈郡亭送给江南一个白眼:“自恋是病,得治。江南,你还是回座看看英语卷子吧,真的,我刚才突然之间有一种预感,第三篇阅读是你来翻译。” 江南坐回座位,抽出卷子,对着陈逢的卷子开始对答案。 “不可能,咱们组可是有周依依,英语课上点击率最高的人。再不济那还有陈逢,轮不到我的。” 回忆开了闸就关不住,江南想起很多事情,有的已经模糊了,有的却记得很清楚。 江南正想着出神,老师突然点名。 “江南,这个问题你回答一下。” 江南猝不及防的被点名,一脸茫然。 他脚下踢踢齐扬,齐扬尴尬的展开自己比脸还干净的课本:“自求多福吧兄弟。” 江南叹气:“老师,你能再说一遍问题吗?” 食堂,姜姜手机提示音响起,她打开微信。 “寺月说,江南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