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最终打来了一道一人宽的缝。
虞翊比了个手势,举着烛火踏了进去。
刚迈进去,那股难闻的香味更加肆意地蔓延在空气中。
石门内的墙壁两侧挂着一定数量的蜡烛,滋滋燃烧着,升高的温度使得空气中的香气浓度更大。
虞翊:“......”
令人窒息。
李牧暮算了一下他们走过的距离及方位。
疑惑地说:“按照这个行进路线,我们岂不是又回到城堡地下了?”
他们从书房跌下来,直到刚才拐角前,他们应该已经到了林海入口,拐了个弯,不就又回去了?
越戈捏了一下眉心:“森林和城堡不是重点,这轮游戏的重点应该在‘伯塞登的最终秘密’和‘地窖’上。”
虞翊猛然停住脚步,“唔”了一声。
越戈和李牧暮同时看过去。
虞翊直指前方:“看来我们找到根据地了。”
·
石道尽头,立着一排铁栏,在烛光映下的影影绰绰中显得诡异地瘆人。
三人缓步行走着,两侧的监牢很长,像是根本看不到尽头。
李牧暮不安地往后瑟缩了一下,小声嘀嘀咕咕:“这些牢房都是空的吧......”
虞翊没吭声,目光在两侧黢黑一片的牢房掠过。
“不是。”他说。
最开始的几间是空的,直到他们到了第6间,香气就是从这里开始散发。
冰冷阴湿的石板上躺着一具尸体,像是人,但四肢奇长,双眼瞪大望着无尽的上空,已经没了呼吸。
皮肤紧紧绷在骨骼上,早已失去了保持弹性的水分,但尸体并未腐烂,保存完好,那股香气应该就是防腐剂的味道。
虞翊冷着脸,想,一具尸体的防腐剂,能发出这么大的味道吗?
他们继续往前走去,答案很快揭晓。
后面的每一间牢房里都有一具尸体,有的蜕变完全,成了怪物,更多的是在一种转变的中点就痛苦地死去。
防腐剂浓烈的香气由这些尸体发散,顺着石缝渗透出去。
一路走过去,大家看得一阵心惊。
数量太多了,这里至少有上百具半人不鬼的尸体,而怪物生前应该都是人变成的,也就是说——
这里曾经囚禁着上百个鲜活的人。
......
“救......命......”
虚弱的女声从更深的地方断断续续传来。
“有人......吗?”
“谁来......救救我......”
大家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是顾念的声音。
虞翊和越戈对视一眼,两人好像懂了对方的想法,脸色一变,顺着声音跑过去。
顾念被关在在后面的牢房中,黑绿的霉菌遍布在阴冷的墙壁上,她蜷缩在墙角。
虞翊高举了一下蜡烛,把光亮映进去。
“顾念?”他问。
顾念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来了力气,撑着胳膊从地上站起来。
一个踉跄差点又跌回去,脸色毫无血色,唇瓣干裂渗血,但眼里透露着喜悦。
顾念激动地抓着铁栏杆:“奶奶的!放我出去,我要被憋疯了!”
和刚才透露着一股‘再不来救我我就死了’的羸弱判若两人。
虞翊:“......”
后面两个人:“......”
虞翊打量了一下铁门,很结实,门上挂了把巴掌大的锁,一看就是没钥匙开不开的那种。
虞翊点点叫嚣的太阳穴:“要不.....”
他卡壳了,真诚地想和她打个商量:“你再待一会儿?”
没钥匙,待也要待,不待也得待。
顾念撑起的力气蓦然瓦解,垂头丧气坐回地上:“......我可太难了。”
虞翊问:“你什么时候被关的?”
顾念犹豫了一下:“凌晨3点之后吧,我想去地窖......逛逛,然后撞到了管家......”
然后就被强行要求换了身衣服被关到了这个地牢里。
逛逛?凌晨3点你说你出去逛?还是去地窖?
骗鬼呢?
三个鬼:“......”
顾念显然没说实话,估计是跟她的任务有关。
顾念捏了一下身上褴褛的大摆裙:“我......看到了一些事情。”
半抬着眼睛,黑暗中,目光落在虞翊身后的越戈身上。
越戈极快地眯了下眼。
虞翊没发觉两人的异常,继续问:“什么事?”
顾念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口水:“跟伯塞登病毒有关,我闯进了管家的房间,他当时并不在里面,我在他的桌上看到了一些研究......也不对。”
她困惑地摇摇头:“其实更像是一种宗教仪式,但又用上了一些药剂。总之,他把这个仪式用到了我们身上。”顾念伸出手指画了个圈,“我们所有人。”
她停住了,目光落在外面三人身上,看到他们没有疑问就继续说下去。
“他有一本记录本,看上去已经写了好几年,每一页上都有编号,他们都没有名字。他把这些编号对应的人称为献祭品,对神父的献祭。每个编号对应着一个献祭品,几乎每一个献祭品勉强能维持1礼拜的生命,然后就没有任何记录,管家把这类情况称为神父接纳了祂污秽的儿女。”
“......”
大家都很清楚,什么神父接纳都是瞎几把扯淡,这些人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