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受女孩子喜欢的。”残月公主扁扁嘴看着那些女孩儿嫉妒的目光。 “朝堂民间的名声都是鼓吹的虚名,不值一提。军中的声望,才是毕生难得的赞誉。”姬望舒目不斜视,策马向前。 姬望舒刚入城消息就已经禀报到姬秉德和长孙懿德跟前了,长孙依依也在旁焦急地等候着。“望舒公子入城了,同乘白驹的还有一位穿男装的姑娘,以前从未见过的。”婢女上前禀报。 “有位姑娘同乘?!”长孙依依立刻急了,拍案而起。 姬秉德和长孙懿德都掌不住笑了,长孙依依气鼓鼓地坐下来,姬秉德吩咐道:“让望舒一进宫就过来觐见,带着那位姑娘。寡人倒也想看看,是哪位姑娘能让不可一世的姬望舒屈尊同乘。” 于是姬望舒于宫门驻马下马,伸手接残月公主平平稳稳地落到地上,此时候在一旁的婢女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公子,王上和王后娘娘都已经在御龙殿了,都在等着公子回来呢。” 姬望舒颔首:“孤立刻去觐见。”说完刚要回首嘱咐侍卫先带残月公主安置,谁知婢女接着道:“王上有令,要跟公子同乘的姑娘也去。” 姬望舒有些惊讶,看了眼残月公主,她倒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害怕,倒是姬望舒心想着看来自己和残月公主同乘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议论。“可以么?”姬望舒侧首征求残月公主的意见。 “好。”残月公主本来就想见中土的王,自然是不会拒绝。 姬望舒卸了佩剑,残月公主也把随身携带的破风神鞭交给了侍卫,姬望舒看向残月公主,还特意嘱咐道:“跟着我就好。” 残月公主跟在姬望舒身后,婢女引着他们穿过层层宫殿楼宇抵达一所大殿,殿前挂着明晃晃的匾额上书“御龙殿”。婢女停在门口出声禀报:“望舒公子觐见。”里面的婢女传话:“宣。”婢女这才行礼请姬望舒和残月公主进去。 姬望舒带着残月公主进去了,姬望舒颔首行礼:“臣弟拜见王上,见过王后娘娘。”残月公主站在一旁,看见姬望舒行礼,才学着他的样子行礼。 没等残月公主抬起头来,坐在下首的长孙依依便冷笑了一声:“哪里来的乡野村姑,连行礼的规矩都不懂。望舒公子是王上的王弟,他只需要行半礼,你只是一介平民,理应行叩拜大礼方才不算失敬。” 残月公主起身看向怼她的长孙依依,没说话,却明白无误地翻了个白眼。神族的礼数比之人族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残月公主作为神族的天之骄女,只有别人给她行礼的份儿,连天神天后都因为宠爱她只让她简单请安而已,她哪里知道要怎么给一个区区人族的王行礼。 残月公主这一抬首可不要紧,姬秉德和长孙懿德见到她的容貌俱是惊讶,一个连翻白眼都让人不忍苛责的女子,简直是天女下凡。如此便让长孙依依的唇齿之间的酸涩之意更为浓烈了,她原本以为这个不识礼数的姑娘会是农妇一般土气,谁知气度清高,让她都自惭形秽。 “残月,”姬望舒忙教她,“不得无礼,这位是长孙郡主,王后娘娘的妹妹。” 长孙依依没给残月公主好脸色,残月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脸色,扁扁嘴,学着以前苏木给自己行礼的样子颔首行礼:“见过长孙郡主。” 长孙依依高傲地抬起下巴来,长孙懿德微微蹙眉:“依依,你也太任性了。”长孙依依这才勉强点点头。 姬秉德一直在浅笑着看热闹,此时才发话道:“既然你是望舒的座上宾,那也就是寡人的客人了,以后便也不用多礼了。你叫残月?” “是,余残月。”姬秉德看见残月公主这不卑不亢的模样,看起来的确不像是等闲人家的女子,这大方得体的气度让人忍不住赞叹。 长孙懿德也笑道:“王上说得对,残月姑娘以后也不用客气,能让望舒公子情愿同乘的门客你还是头一个,本宫看了你也觉得亲切。” 残月公主也觉得长孙懿德很合她的眼缘,笑起来让人忍不住亲近,竟有些许她母后的神容,有做为人族母仪天下的王后的端庄风采:“多谢王后娘娘。” “昨日才来了军情急报,说前线又收复了两座城,这样以来前线就更稳定了,望舒你辛苦了。”姬秉德也没忘了正事,赞许地看着姬望舒道。 “王上过誉了,”姬望舒道,“若非用计烧了魔军的粮草,魔军也不会如此疲软。这还多亏了残月姑娘的计策,才能让我们有了一个月休战修整的时间,臣弟才能放心带人回行宫戍卫。” “哦,残月姑娘还有这样过人的本事啊。”姬秉德有些惊讶,不由地对残月公主刮目相看,“你们连夜赶路,也车马劳顿了,赶紧去先去歇着。来人,给残月姑娘收拾间院子安置。” 姬望舒忙道:“不敢劳烦王上,残月姑娘现下是臣弟的门客,臣弟进宫前已经派人在臣弟的棠梨院收拾了客房。” “她怎么配入住公子的宅院呢!”长孙依依急了,噌地站起来。 “依依,不得无礼。”长孙懿德瞪了她一眼,她知道长孙依依吃醋,可再吃醋也不该出言无状,败坏风德,“是本宫平日太纵了你了。” “阿姐!”长孙依依一脸委屈。 “坐下。”长孙懿德严令,长孙依依也不敢违抗了。 姬秉德看向残月公主和颜悦色地询问:“残月姑娘的意思呢?” 残月公主哪里会容得长孙依依放肆,直言道:“民女倒是想把棠梨院的房间让给长孙郡主,可这也得看望舒公子愿不愿意啊。既然望舒公子盛情难却,客房都提前收拾好了,民女实在是却之不恭了。” “你!太过分了!”长孙依依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快派个人跟着她。”长孙懿德忙吩咐道。 姬望舒蹙眉看着残月公主,嗔道:“你啊,你去招惹长孙郡主做什么。” “这哪里是我招惹她,分明是她先招惹我。”残月公主看了姬望舒一眼,“我没在这儿跟她打一架解决,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残月公主这么一说,姬秉德和长孙懿德都笑了,姬望舒怕她受罚,看到两位笑了,才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姬秉德笑道:“寡人欣赏你的真诚不做作,有事儿也不藏着掖着的,这才是女子难得的品格。” 长孙懿德也看向姬秉德道:“此事的确是依依太不懂事儿了,是臣妾太娇惯她了,臣妾日后一定严加管教。” “不要紧。”姬秉德看起来很是敬重自己这位王后,和煦道,“小辈们打打闹闹的,无伤大雅,也不必苛责,寡人心里有数,由着她们闹去罢。”姬秉德和长孙懿德相视一笑,这夫妻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一举一动着实是让世人羡慕,残月公主也笑着看热闹,而却不知姬望舒在笑着看她。 残月公主和姬望舒又陪了一阵儿便拜别了姬秉德和长孙懿德回了棠梨院,姬秉德特意把正殿让给了残月公主居住,自己搬去了住西侧殿。残月公主自己在正殿转悠着,这一应摆设都是极其简洁,只有文房四宝是难得一见的,如此他的地位便可见一斑了。 此时姬望舒又去找了长孙懿德,长孙懿德刚回了自己屋中,听得姬望舒来了,不禁有些奇怪,这姬望舒不是刚领着残月公主走么,怎的又回来了,忙让人请进来。 “臣弟拜见王后娘娘。”姬望舒行礼。 “望舒不必客气。”长孙懿德让他起身,自己拿了锦缎来做绣活儿,“以后人前叫娘娘,人后不必如此,反而生分了。” “是,王嫂。”姬望舒笑道。 长孙懿德显然很喜欢这个称呼,一面绣花一面道:“坐罢,你不是刚回去么,怎么又一个人过来了,残月可安置好了?” 姬望舒颔首:“是,已经安置好了,臣弟来,是想求一个恩典。” 长孙懿德见他从未如此羞怯过,也来了兴致,把绣活儿搁在一边,问道:“今儿你怎么改了性子了,你与本宫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是臣弟唐突,”姬望舒说道,“臣弟想求一双鞋。” “鞋?”长孙懿德看着姬望舒脚上的靴子的确不合规制,也穿旧了,于是笑了,“这有什么难为情的,本宫明日就替你做一双新的。” “不是不是,臣弟的衣物吩咐让针工局做就行,不敢劳动王后娘娘。”姬望舒看着长孙懿德疑惑的神情,不好意思道,“臣弟是想请王嫂做一双女子的绣鞋,给残月姑娘。” 长孙懿德欣慰地看着姬望舒微红的面颊,语重心长道:“看来我们作为天之骄子的望舒公子也终于有了心仪的姑娘了。” 姬望舒忙解释:“王嫂别打趣臣弟了。刚见残月姑娘的时候她受伤了,脚上的鞋子都不见了,这几日都是委屈穿臣弟的靴子,也很不舒服。女孩子的衣物倒是其次的,但是脚是格外娇嫩的,所以鞋子还是舒服一点才好,所以臣弟才来叨扰王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