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是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听见动静俱踱向窗边,探头往下望去。只见大街上赶集的民众,围着一个身穿蓝衣骑马的女子。 那些百姓怒气冲冲瞪着女子,女子手持皮鞭也是一脸怒气,不知双方说了甚么,女子手一抬,鞭子便挥向人群打伤了几个人。 顿时又是一片哄闹。围观的行人对女子的行为不满,冲上去要找她理论,被其身后的十数随从持刀拦住。 “欧阳姐姐?”秦姝惊呼出声,她仔细瞧了半会,才发现楼下的女子是追月山庄的欧阳婷。 秦恒嘴角的笑意渐渐消退,脸色变得难看。 秦姝忙下了楼,秦恒虽不愿去,但见苏榕被她拉下了楼,只能跟着去,转身之前招呼霍晅三人。 “霍庄主,我们也去看看罢。” 霍晅颔首,三人也下了楼。众人到了街面,站在人群外,听见有人指责欧阳婷:“你这女子好生无礼,撞倒了人还如此霸道!” 欧阳婷一脸冷色,道:“是他自己冲出街面撞上来的,况且我已经让随从给了他们银子,还想如何?” “你!给了银子就行了?这街道不准快马疾行,你快马而来撞到人还有理了?”有人愤愤不平。 欧阳婷听了并不觉得错,满脸不耐道:“让开!我要赶路!” “不行!你不许走!得道歉,送这孩子去医馆。”人群吵嚷着,堵住去路不准前行。 此话一出,苏榕一行人才瞧见,旁边有个妇人抱着个七八岁的男孩在哭,那孩子满头是血。 欧阳婷脸色更沉了,抬手又是一鞭,恰巧秦姝挤开了人群正凑上了迎面而来的鞭子,她大叫一声。 欧阳婷已然发现,可想要收回却来不及了,幸而身旁的秦恒眼疾手快一把拿住,随后冷冷瞧着欧阳婷。 秦姝惊魂普定,倒退几步,又碰巧撞上身后的霍晅,袖中那副画便掉了出来。 “抱歉,霍庄主。”秦姝回首道。 霍晅道了一声‘无事’,便被地上的画吸住目光,顿时眼眸中异光闪过,弯腰捡了起来,道:“这是秦姑娘你画的?” 秦姝摇头道:“这是苏姐姐画的,送给了我,一时忘了收在房中,多谢你了霍庄主。”说着要接过画来。 霍晅不落痕迹稍稍偏了些,秦姝手接了个空不解地望向他。 “秦姑娘,此画能不能给我?”霍晅浅笑道。 秦姝一愣,霍晅很少笑,这一笑犹如冰雪初化,她不自觉点点头道:“你喜欢就拿去罢。” 霍晅笑着道了谢,将画收在怀里,瞥了一眼几步外的苏榕,神色莫名。秦姝见状也回首去瞧秦恒等人,只见秦恒已将鞭子甩给欧阳婷,吩咐孙杰带着妇人男孩去医馆。 欧阳婷见到秦恒,面色一喜,翻身下了马,来至两人身前,自动忽略苏榕的存在,笑着问秦恒:“怎么巧?你怎么在这?莫非知道我来,特意来接我?” 围观众人见他们认识,又见孙杰连连道歉,后带人去了医馆便渐渐散去。 秦恒漫不经心道:“我们只是偶然来此,并不知道你要来。” “我们?”欧阳婷这才注意除了秦姝还有个陌生美貌女子,和英俊男子,至于玄夜两人被她忽视了。 “姝儿,他们是?”欧阳婷拉着秦姝问。 “那位是霍庄主,这位是苏姐姐。”秦姝道。 欧阳婷顺着秦姝所指一一望了过去,见到霍晅颔首问好,霍晅也略点头。待听到苏榕时,她脸色一变,悄声问道:“她就是那个昏睡的女子?” 秦姝有些担心欧阳婷会为难苏榕,忙道:“是,可是苏姐姐她……”话未说完,欧阳婷便放开她的手,向苏榕而去。 围着苏榕绕了一圈,嘴里‘啧啧’两声,然后道:“也不过如此。” 苏榕一脸无奈。 欧阳婷望着秦恒道:“我还以为是甚么倾城倾国的美人,看来你的眼光不怎么样?” 秦恒不发一言,一行人径直进了酒楼,回到方才的桌前,围桌而坐。这次苏榕没同秦恒、秦姝坐一座,而是自己坐在一边去了。欧阳婷见她如此,似满意地点了点头,秦恒的脸色更难看了。 霍晅并不关心秦恒之事,而是时不时瞥向对面的苏榕。 苏榕心里烦乱,受不了他三番五次的偷觑,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霍晅轻笑了一下,苏榕索性望着窗外不再理他。 秦恒瞅见两人之间的动静更加起疑,听见旁边欧阳婷不住与秦姝说话,更加烦躁,起身走到苏榕身边坐下。 欧阳婷脸色一沉,盯着苏榕不说话,苏榕两面受敌,很是难受。酒楼里热闹非凡,到处叫嚷不已,偏偏他们这几桌安静极了。 幸好这样的情形没有持续太久,半个时辰后,孙杰回来了。他向秦恒禀告道:“万幸那孩子伤得不重,大夫已经为他上了药,裹了伤,开了几副伤药就回去了,说半月便能痊愈,属下又留下了五两银子给那妇人。” 秦恒点头道:“有劳你了,我们回去罢。”说着自然牵过苏榕衣袖拉她起来柔声道:“我们回去罢,该日再出来。” 望着一双眼睛要喷出火来的欧阳婷,苏榕头皮发麻地点点头,跟着秦恒下了楼。 欧阳婷与秦姝忙跟上,霍晅三人最后。 出了酒楼,随从牵过马来,众人翻身上马,按辔前行。这一次不再是徐徐而行,而是一路策马奔回了山庄。 到了山庄时,还未到掌灯时分,秦恒心情不佳,和霍晅客套几句便说有事失陪一会,叫了苏榕一起回去,临去前吩咐孙杰好好招待欧阳婷。 霍晅也不在意,瞥了一眼苏榕远去的背影才回了中院。 而欧阳婷心中虽气,却没忘记向秦老夫人问安,并于夜间歇在这里。 “那女子你见过了?”秦老夫人见欧阳婷满脸郁郁,不由发问。 欧阳婷闷声点头。 秦老夫人安抚道:“放心,你才是恒儿的妻子,他喜欢那女子随他去,最多将来给个妾的身份便是。” 欧阳婷盯着烛火不说话,秦老夫人这番话,她来之前母亲,甚至父亲也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