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
满树的合/欢花竞相开放,绿叶红花,翠碧摇曳,飘散着幽幽淡淡的香气,清风拂过,那股子香味愈发浓郁。
合/欢树下。
一方圆桌上摆着各式果脯糕点,以及适合女眷品饮的葡萄酒,食香、酒香、花香混合成奇异芳香,入鼻丝丝袅袅的香味儿,让人心生愉悦。
几人围桌而坐。
楼夫人亲切地拉着程夫人的手,说着儿时趣事,吴兴风光,感慨两姐妹皆是远嫁离家千里,可又万幸她们的夫君最后都立足于江州,姐妹彼此间也有个照应,只是苦于无法侍奉双亲。
回忆起少年待嫁闺阁的时光,程夫人面上带了笑,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二十几年都过去了,我们的儿女也长大了,该成家立业了。”
“是啊,孩子们大了,我们都老了,该含饴弄孙了。”
楼夫人抿了口茶,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楚河和海棠两兄妹的亲事相看的如何了?可有好的人家?若是有了,就早点定下来,早晚都得成亲,孩子们早成亲,我们也好早享福!”
而被提及的两兄妹正齐齐望着院外那曲径通幽的小路,翘首以盼,面色皆是同等的焦灼。
只不过一个是好奇这位楼少夫人的身份,一个却是满心相思欲付于那俊逸无双的表哥。
程夫人看了一眼儿女,顿时愁上心头,恨铁不成钢道:“一个扬言要遇到真正心仪的姑娘才娶,一个却是……唉。”
想到女儿对楼君炎的满腔情意,程夫人愁的脑门儿直疼,明知长姐邀她们赏花的深意,又舍不得女儿受委屈,可这小祖宗还非要闹着来见表哥。
罢了。
能让女儿死心就好。
楼夫人心知她的苦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瑾玉,你且宽心!我们家君炎到了二十五岁,才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姑娘,这不从议亲到娶亲一个月就办妥了。当初,我也同你一般着急,食不下咽,可那小子倔的跟头牛,就这么突然被个姑娘收服了。”
程海棠却猛地回头,尖声叫道:“姨母,你说表哥是真心喜欢那个女人?”
程夫人斥道:“海棠,不可没大没小,那是你表嫂。”
程海棠气恨难平,自己肖想了多年的表哥,转眼就娶了别人,她心里膈应的慌,气哼哼道:“那女人架子可真大,让我们等这么久,哪有让婆母和客人等的道理,小户人家出来的女人果然不知礼数!”
程夫人见楼夫人脸色微变,当即狠狠拉了一把程海棠,低斥出声:“少说两句,心里不舒坦,就回府去。”
程海棠狠狠地甩开程夫人的手,一脸执拗:“我才不回,我偏要看看那个女人哪里比我好?”
程楚河抬手揉揉了耳朵,嬉皮笑脸道:“妹妹,那个女人就算长得没你好看,没你知府千金的身份,可她就是你的表嫂啊。”
“程楚河,你是不是我哥!”
程海棠气的俏脸通红,一把抓起桌上的桂花酥就要朝程楚河扔过去,却猛地触及到楼夫人冷冽如冰的眼神,登时吓得一个激灵,气势顿时焉了下来。
她不怕爹娘,可唯独怕这位姨母。
楼夫人脸色冷沉,说话毫不客气:“再闹,你们两兄妹就都给我滚出去!”
程海棠哪里还敢真闹。
程楚河讪讪一笑,拎着茶壶凑到楼夫人面前,殷勤道:“姨母,消消气儿,都怪妹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说着,就帮楼夫人斟了一杯茶,那样子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楼夫人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冷眸瞥向程楚河:“姨母今儿个可没邀你来赏花,你巴巴地凑过来干什么?”
程楚河嘻嘻笑道:“嘿嘿,我这不是想姨母了吗?”
楼夫人白他一眼:“你要是将这死皮赖脸的功夫磨在讨姑娘欢心上头,你母亲也不必为你着急上火了。”
“表哥不也二十好几才成亲,我才十九,不急不急。”程楚河打着哈哈,说完,又转向程夫人,笑嘻嘻道,“娘,你也别着急哈。”
程夫人哭笑不得:“你这个泼猴儿,也不知哪家姑娘才能收了你!”
“反正是你未来的儿媳妇。”程楚河笑的非常欠扁。
气氛逐渐融洽起来,其笑宴宴。
而程海棠却躲在角落里独自生着闷气,发狠地用刀子戳着手边的苹果,好像在戳那个鸠占鹊巢的可恶女人一样。
楼夫人放下茶杯,淡淡地瞥了一眼程海棠,漫不经心地问道:“海棠,觉得姨母府上的合-欢花开的如何?”
程海棠闷闷道:“自然是极好。”
合-欢花,合-欢,开的刺眼死了,难看死了。
楼夫人笑道:“今年的合/欢花开的尤其艳,估计这花儿也知道楼府添了喜事,才会绽放的如此美。”
程海棠动作一顿,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程楚河毕竟心疼自家妹子,恐姨母说出更刺痛程海棠的话,赶忙转移话题,问道:“表哥表嫂,怎么还没过来?”
楼夫人噗哧一笑,回道:“估计又起晚了,新婚燕尔,你表哥每天都黏着你表嫂,连早上课业都荒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