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个多月,郑瑾都以为自己在做梦。要不是进小院的厨房里会看到那两个金锭子,她真的以为那是自己月底缺钱缺疯了的幻想。后来终于习惯了这两锭金子的存在,她觉得自己租住的公寓小破屋,那才是真的低调奢华有内涵,房屋破怎么了?空间小怎么了?她的屋子里有金子!!! 果然一切问题都是可以用钱来解决了,钱能给她带来幸福! 郑瑾各种幸福中,李苗苗觉得她心情好得诡异,曾经有一天抓着她问,“老郑啊,你是不是梦里拣钱了?没听说你涨工资啊,也没见你有摆脱单身的迹象,怎么就这么嗨呢?吃错药了?”貌似关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翻了个白眼,挥开她的手,没搭理。穷光蛋的李小猫怎么能体会到她一朝发财的幸福?虽然换了现金应该也不太多,但是这也是她工作两年来的最大财富了。再说纸钞的感觉怎么抵得上金元宝带给人的冲击力?更别说数字支付的年代,更没有钱握在手里的那种真实感了。感觉着自己的小幸福,郑瑾哼着小曲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天气越来越热了,郑瑾试着在小院里过了几次夜,因为有了充电台灯跟手电筒,照明倒不是问题,关键是没有网就有些不方便了,倒是养成了她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自从有了小院,她不光是工作日下班以后,就连周末都宅得更彻底,连同楼的李苗苗屋里都不怎么去了,更别说另一座楼里的张燕笙了,还是小长假回来见了一面的,自从被李苗苗关心过心情以后,她也反省了一下自己越发自闭状态的交际状况,却依然故我。李苗苗最近也早出晚归的,除了回来的时候会敲她门告诉她一声自己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之外,别的交集真的少到几乎没有的地步。郑瑾也就越发的把时间全都耗在了她的小院里了。 又一个周末,天气不错,虽然已经有些热了,但是她的小院里因为是在半山上,又有树木花果,院里还有一潭碧水,十分清凉,她收拾着自己院子里住下的辣椒,已经开花了,长势十分不错,西红柿也开花了,黄瓜也得搭起架子,搭架子的竹竿还是她自己砍了院外的竹子,小院的竹子没舍得动。 她这些日子出院拣柴习惯了,就是不敢走得离院子远了,因为工具不称手,她还没有砍过柴,总琢磨着什么时候弄把砍刀就好了。但这段日子以来她总是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楼下的房东都开始好奇她到底要做什么了,她也就不好再买奇怪的东西了。所以竹子还是她用菜刀砍的,差点没卷刃了。 没有一次砍太多,她是先扛回院子里一些,把杂枝剃干净了,再出院继续砍,也没有砍太粗的,太粗了也用不到。她搭菜架是学解放军叔叔在非洲种菜时搭的那种菜架,看起来相当整齐好看,不过她的动手能力差,需要磨练一下。 将扛回院里的竹子都收拾好,她揉着自己酸痛的胳膊,拎着自己的菜刀继续出门,估摸着自己还需要再砍个三四根才够,推开了竹门,正要出去,就隐隐听到有哭声传来,间或夹杂着似是说话的声音。她赶紧顿住自己的往外的脚步,又退回来把竹门关上,打算观望一下再说。 果然没多长时间,远远的山道上出现了一行人,有七八个,还有孩子,等走得近了她才看清楚,一个中年妇女打头,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中间是两个青壮男子抬着个简易的担架,担架上是一个男人,身上有血迹,担架的后面跟着四五个人,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身边四个年轻些的男人,还有一个女人,面色腊黄,神情惨然,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腿边还跟着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男孩儿,男孩儿脸上有泪,十分惶恐的样子。老人向身边搀着他的一个年轻人说道,“保柱,你背虎子一段。” 叫保柱的年轻人应了一声,擦了擦汗,弯下身向着那个男孩道,“虎子过来,二叔背你。” 男孩儿摇了摇头,拽着母亲的衣角,哑声道,“我不累。” 保柱过去一把捞过他,把他转到自己的背上背了,说道,“听话,后面的路还远呢。” 男孩儿没反抗,把脑袋埋进他的脖子里,闷闷地没有出声。那女人转头,木木地向保柱道,“麻烦你了,保柱兄弟。” 保柱摸了摸虎子的头,对她道,“嫂子太见外了。”又对着老人说,“爹,您累了没?要不先歇会,我们先走,你跟大哥慢慢跟过来就行了。” 石老三摇头,“我不累,咱们快走吧,耽误不得了。”向队伍前面的中年女说道,“翠恩娘,且等等,让他们换换手,走了大半天,都累了。” 那妇女应了声,“唉唉。”一边拿着衣袖抹着额头上的汗,脚上停了停,就看跟着老人身边的两个年轻人过来,小心地换过了抬担架的两人。另一个手里提篮子的人凑了过来,看了看担架上的男人,摸了摸他的脉,面带忧色。换下来的人都走到石老三身边,共中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一边擦汗一边叫了声,“爹。”另一个人也叫了一声,“三叔。” 石老三点了点头,看了眼那个挎篮的男人,“郎中,怎么样?” 那男人摇了摇头,“只能求石母娘娘保佑了。” 他话一出口,那个抱孩子的女人就又流下来一串泪。虎子伏在保柱背上的小身子也颤了颤。 石老三叹口气,看着这一家子,没了个男人可怎么活啊,更别说女人怀里的小女儿也还病着呢。“再看看巧妮儿吧。” 郎中应了一声,走到那个女人身边,那女人默默地把怀中女儿的小手拉出来,郎中摸了一把,摇头,“还是烧的厉害,来之前吃的退烧药没管用。” 这一行人暂停的地方离郑瑾的院子不远,所以郑瑾正好能看清楚,也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那女人听了郎中的话,整张脸更加木然,只是泪扑簌簌地落,看得郑瑾心里一片恻然,已经大概知道了他们的情况。 众人黯然了半晌,石老三道,“赶紧上山去,求石母娘娘保佑吧。” 翠恩娘又抹了抹额头,说道,“走吧,石母娘娘慈悲,会从保佑大魁和巧妮儿的。” 一行人又沉默着赶路。路过郑瑾的院子,完全无视的走过去,郑瑾看着经过她院外山路的担架,担架上的人面色潮红,无声地□□着,显然是伤口发炎高烧的现象,后面沉默无声的女人怀里抱着小女孩只有三四岁的样子,小脸烧的绯红,已经昏迷了。 小女孩发烧的原因郑瑾不知道,但是那个男人发烧应该是伤口发炎引起的。郑瑾看着这气氛沉重的一行人慢慢地从她不远处的山路上经过,一步步艰难地往上山的方向走,看着那个在担架上因为病痛无声□□地男人,看着他痛苦无声的妻子,惶恐无助的儿子,还有高烧昏迷的小小女孩儿,郑瑾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还是热的,因为她出声了,“等一下。” 那一行人似乎没有听到,依然沉默地前行。 “请等一下。”郑瑾再一次叫道,开门,走了出去。 山路上,一行人闻声终于停步,循声望处,一个妙龄女子突兀地出现在竹林掩映处,缓步走过来,袅袅婷婷,薄薄的雾气随着她的动作流动,缠绕在她的发梢衣角,似幻非幻,仙气飘飘。 一行人都呆住了,只有那个中年妇女反应迅速,在呆愣了片刻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激动地叫道,“石母娘娘显灵了啊!” 随着她这一声叫,扑通扑通几声,那几个站着的人都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