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何辙,秦渊顿觉踏实了,一睡就是一整天。 “渊子,这碎山绳到底咋用,你琢磨明白没?”何辙举着碎山绳问道。 碎山绳其实就是改良的弓弦。用兽筋反复捶打,再在中间夹杂几条说不上名字来两样东西,两头各连着能拆卸的小机关。这碎山绳,只要你想得出,便有无限用途。这是威远镖局历代传下来的,只有镖头还会做这东西。 镖局里每个兄弟都有一条。不过晓卿和镖头手里的,是以前先辈留下的,做工很考究。而其他人手里的,相比之下就要粗糙一些。 听镖头说,这碎山绳以前是当真能碎开挡路的石头的,只不过那时候的手艺失传了。等到他接任镖头时,已经是现在这种做法了。 何辙开始研究这碎山绳,是因为前两天晓卿用这东西轻易割下了贼寇的首级。 想到这里,秦渊眼前的何辙消失了。身旁站着的竟是镖头、孙燕和晓卿三人。 他们被贼寇团团围住,敌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看着竟有些面熟。 秦渊慌张地看着另外三人,却不见他们有任何动作。秦渊急坏了,想要大声呼喊。 这时候,晓卿掏出碎山绳来,从贼寇身前跃起,秦渊望着“飞”在空中的晓卿,竟也不觉得怕了。 晓卿将碎山绳套在了贼寇的脖子上,双手交叉,用力一瞪贼寇的后背,落地时,那人的头也跟着掉了下来。 秦渊正痴痴笑着,不知怎么就回到了镖局。 镖头连连称赞,说晓卿真是天生的好手,能让碎山绳重现当年的风采。 他觉得这一切很奇怪,因为那个时候,他并没有跟着出去走镖,而是在镖局的。 他望着手里的碎山绳发呆,隐约间感到这并不是现实。 “渊子,想啥呢?”何辙的笑脸又浮现在了眼前。 “不知道,我刚刚好像……做梦了?” “做梦?”何辙笑着看他,把碎山绳绑在了鱼竿上,得意道:“你看,这碎山绳做鱼线也是很合适嘛!”,说着还甩了甩。 “你别闹了,这不是有辱祖师爷吗?”秦渊无奈道。 何辙想了想,点头将碎山绳从鱼竿上取下。跑到河边照着水影,用碎山绳刮起了胡子,还打喊着:“嘿!渊子,这可真是好东西,你看,竟然能将胡子刮下来,还伤不到我!我试试刮一下腿毛。”说着便脱了鞋袜,卷起裤腿。 “你这用法,要是叫镖头知道了,估计要挨打。”秦渊阻拦道。 “不会不会!说不准镖头也常用它刮毛咧!”何辙笑着答道。 正跟何辙说着话,秦渊往水里瞧了瞧,看见自己脸上也长了胡子。这胡子和头发一起渐渐变得花白,秦渊竟没觉得奇怪。 “渊子,怎么还在发愣?快去管管红梅,叫得外孙都睡不好了。”晓卿的声音。 秦渊抬头看,自己回到了绪阳老家,晓卿的头发也是花白的,正哄着怀中的孩童。身边坐着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男的看不清样貌,女的长得很像晓卿,开口说道:“娘,红梅是爹的心头肉,叫便叫吧。你也太宠外孙了。” 原来这是自己的女儿和女婿,晓卿抱着的是自己的外孙啊!他感觉怀中有东西,低头看去,原来自己抱着红梅。 “红梅,乖,别吵。”秦渊抚摸着红梅说道。 红梅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活泼好动。秦渊将红梅放在地上,起身走向晓卿。 晓卿怀中的“外孙”和身旁的女儿女婿皆不见了,他们俩互相搀扶着走在院子里。 秦渊伸手去抚摸晓卿的脸,说道:“晓卿,你还是这么美。” “越老越不正经。”晓卿打趣道。 晓卿脸上没有皱纹,秦渊摸着她左眼下那颗痣。 “是不是不好看?我若是没生这颗痣就好了……”晓卿侧过了脸,伸手想把秦渊的手摆开。 秦渊笑着说道:“晓卿,你这颗痣,真好看。” 晓卿脸红了,依偎在秦渊的怀中。 梦做到这里,秦渊忽然醒了过来。这梦做得好甜,他觉得日后的生活一定会如这梦一般美好。 秦渊这辈子经历过多次大难了,他觉得,从今往后,就该过上好日子了。 生活总是给秦渊重击,可秦渊从没觉得过得很苦。因为他心里总有希望,总能在绝境中找到理由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