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汉嘿嘿笑道:“公子,你这是何意呀?”
况钟也笑道:“大哥,手法不错,不过还是慢了些。”他见周围人窃窃私语,遂往前倾了倾身子,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你是想让我当众揭穿,还是给你留一两分的薄面呢?”
那黑大汉见周围已有人指指点点,心虚到了极点,他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兄弟,讨碗饭吃不容易,手下留情吧。”
况钟松开了手,坦然笑道:“哈哈,看来小弟今天真的是赌运不佳,这百两纹银都输与了大哥了。”
黑大汉听罢,知道况钟不再追究,着实松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说道:“多谢了。”
况钟笑着对他说道:“兄台,请借一步说话。”
黑大汉不知他意欲何为,但是自己有把柄攥在了他的手中,只得乖乖从命。
二人离开了赌桌后,来到了刚才那边偏僻的小屋,梁叔夜与掌柜程云已不知了去向。
况钟当仁不让地坐下了,然后冲顾诗筠使了个眼色。
顾诗筠将门关上。
门板撞击之声,竟将眼前这八尺多高的汉子吓得一抖,他赶忙说道:“我……我知道,是我不对,我愿意将所得银两全部奉还!”
况钟却笑了:“区区百两纹银,在下既然说送给你了,那便是送给你了。”
黑大汉愣住了,百两纹银于他来说足够数十年开销的。他半信半疑:“你说的……可是真的?”
况钟微微颔首:“在下一言九鼎。”
“多谢。”
“先别忙。”
黑大汉道:“怎么,你要反悔?”
况钟爽朗笑道:“只要大哥你能回答我的问题,这百两纹银,在下双手奉上。”
“你要问何事?”
“你在这云程客栈出千,想必不是第一回了吧?”
黑大汉笑道:“不不不,在下真的是第一次。时运不佳,被公子你撞破了。”
况钟则摇了摇头:“看来兄台没有说实话呀。”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事物,丢在了桌上。
黑大汉定睛一瞧,居然是一块告身牌,他不认得上面的字,却也知道这是朝廷命官的身份标识。当即大惊,连忙跪倒在地,惊惶道:“大人,小的该死,小的罪该万死!”
每次都听到这样的话,况钟皱起了眉头:“行了行了,起来吧,我不是要追究你的罪责。”
黑大汉这才放下心来,他讪讪笑道:“那大人来此,是为了什么事呢?”
“你每日都在云程客栈设下赌局吧?想必认识不少人了。”
黑大汉笑道:“那是那是,大人你要问谁,尽管说来,这地方没有我不认识的。”
“呵呵,那就好。你这几日可曾在赌桌上听到什么闲言闲语了吗?”
“呃……大人所说的是何事呢?”
“有关于城北孙琦的。”
黑大汉震惊:“孙琦,可是那个城北的珠宝商人孙琦?!”
况钟道:“正是。”
黑大汉猛然拍了一下大腿:“嘿,你要不说,我还以为是谣传呢。大人呐,我有个兄弟,在应天城里给赵老爷家里赶车。他又有个朋友,乃是当朝兵部副使的车夫,据他说,那副使大人是孙琦的乘龙快婿。”
况钟心思一动:“那副使叫什么名字?”
黑大汉茫然摇头:“名字我哪儿敢问,只知道姓王还是姓汪来着。”
“你接着说。”
“哎,这位副使大人,这两天老是往孙家跑。后来我这位兄弟的朋友打听出来,原来孙琦的女儿被人掳走了!”
那黑大汉本以为这是一场惊天秘闻,原指望靠此在况钟面前立下大功。
可谁知况钟却面色平和,他淡然地端起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放下后说道:“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