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想,孙琦何等身份,他家中更是门户森严,岂是等闲可进?这多半儿是谣传而已。”
“这件事,你可曾对别人说起过?”
黑大汉心怯道:“我们这里人多嘴杂,有的时候喝酒说到兴头上,顺嘴而出也是很正常的。”
“大家伙儿对此事如何看呢?”
黑大汉见况钟不追究,心中暗喜,他连忙说道:“谣传,定然是谣传呀。我们大伙儿都听说了这件事,聊起来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孙琦的女儿怎么可能遭人掳劫呢?”
况钟笑道:“孙琦的女儿又不是三头六臂,缘何不能被人掳劫?”
“嘿,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孙家深宅大院自不必说了。他们那里以前的护院身手了得,当初有一位教头,人称横推江南三省,力大无穷,且武艺超群!”
“此人姓名?”
“大人恕罪,这小人可就不知道了。我们这种人,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名讳呢?”
况钟笑着说道:“只怕你还不老实呀。”
“大人,小的句句属实,不敢诓骗大人呀!”
“孙琦家中,本官早已去过,根本没什么护院,还说你没有说谎?”况钟想起来,孙玉珠还曾经央求过孙琦请一位教头,只是孙琦不允。
那黑大汉扑通跪在了地上:“大人,小人所说真的是实话呀!这里不少人都知道,大人可以问个仔细。哦对,那个……小的想起来了,那个护院后来不知所踪了。”
“啊,竟有此事?”况钟突然站了起来,“何时不见的?”
黑大汉尚未来得及回答,房门突然被推开了,梁叔夜站在了门口:“况大人,你如何在这里呀,让我一通好找。”
“梁大人,刘琦家中原来有一位武功高强的教头,此事你可知道?”
梁叔夜错愕:“这……这……我不知道啊,像我这样的小官,怎入得了孙琦的法眼?”
况钟快步走出了房间,梁叔夜想要询问顾诗筠发生了何事,但奈何顾诗筠也紧紧跟在了况钟的身后。
况钟高声说道:“各位,我乃当朝礼部仪制清吏司主事况钟,有事相询。”
大厅内本来吵吵嚷嚷,尤其是况钟刚才出手阔绰,更引得赌桌上的人兴奋激动,吆喝声不断。
但况钟这一句话喊出来后,所有人都怔然,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这边。
若论消息之灵通,没人可以比得上这些走南闯北的脚力。
他们初始震愕之后,连忙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他便是况钟?!”
“哎呀,我没想到断案入神的况大人竟如此年轻呀!”
“别是冒充的吧?”
“别胡说,据说况钟如今深得皇上信任,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冒充他?”
“各位,他旁边那位我认得呀,是应天府衙的梁大人,看来就是况钟,不会错了。”
这些脚力中,一个年纪较长的人站了起来,拱手道:“见过况大人,您想问什么就请说吧。”
“多谢。在下想问一句,当初城北孙琦家中可有教头?”
他话音刚落,便听东北角有一人起身说道:“况大人,有的。”
况钟观此人年逾四旬:“前辈何以得知?”
“这位教头还曾经上过我的车哩,哈哈……”这些人不知此事关乎大案,还以见到了传闻中的“况大人”为荣,一个个笑脸洋溢。
“这个教头姓甚名谁?”
此话一出,这人便傻了眼,多亏了西南角又站起来了一人:“大人,我知道,这人姓冯,名叫冯赐。”
“此言当真?”
“那当然啦。大人,您别看我现在是个轿夫,原来我也曾连过几年功夫的。横推江南三省的冯赐,哪个不知,谁人不晓?”
况钟又问道:“他的功夫如何?”
“嘿嘿,大人您算是问对人了。这冯赐号称横推江南三省,江南一地也确实无有敌手,据说曾一人对敌二三十人,最后还全身而退了。”
况钟让顾诗筠拿出了银两,赏给了答话的三人,然后便拉着梁叔夜急匆匆赶回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