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离开平阳往西边走了一趟。”
知浅广袖之下,手指把帕子绞得紧紧的,生怕被魏氏瞧出什么端倪。
魏氏理了理女儿的额发,笑:“行了,囡囡早些歇息,这些天我都瞧你精神不好。”
知浅应声垂眸:“好。”
出了魏氏的院子,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昏黄的烛光透窗而出,温暖静谧。绒桃打着灯笼,在一旁笑着同知浅说道:“当初在上京城的时候,多少贵女羡慕姑娘,老爷夫人多疼您呀!”
知浅没接话,这些她当然知道。
第二日一早,知浅还未往前院去,陈恭便告辞离开。她看着李怀的书房,踟蹰了几次,却也没有进去。
陈恭说了个庙会,知浅便一直心里痒痒,魏氏却先带着她进城去,马上就是李岸的好日子,自然要提前准备。
庙会前一日,知浅就同知行说好,当天用罢早膳知行就来了。
两人闲逛逛不到一起去,便各自多带几个下人,在四味斋碰面。
知浅到的时候还未见知行,只陈恭早早候在雅间,桌上摆了不少点心。
“知行还未到,杂耍马上要开始了。”
知浅伸着脑袋往下看,方才人围了一圈又一圈看不清楚,下面搭了个不小的台子,像模像样的。
洪鑫将后厨刚做好的杏酪端上来,心道爷这哄女人开心也忒下功夫,连杂耍班子都能请来。
没想到小小的平阳城,这杂耍班子连吞剑吐火的本事都有,知浅越看越入迷,忍不住在楼上喝了两声彩。
“二姑娘可想投赏钱?”
听陈恭这样说,再看楼下,有两个小娃娃都在往铜盆里扔铜钱,知浅连连点头:“要的,要的!”
刚想让绒桃下去,却听陈恭说道:“围了这么多人,让丫鬟打赏也不方便。”
“那怎么办?”
话才问出口,陈恭就放了两个银锭子在她手里。
“投出去好了。”
“这...”她哪儿有这个准头。
陈恭笑了笑,捉住她的手,道:“我说松你便松手。”
不等知浅反应,便走到她身后,用了个巧劲儿将握着她的手往外甩。
“松。”
知浅下意识地松手,银锭子还真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杂耍班讨赏的铜盆里。
“这...”知浅一时不知该羞恼还是惊讶,指着陈恭:“你,你!”
他却笑吟吟地说道:“赏钱已经送过去了。”
知浅耳尖通红,本就不是牙尖嘴利的女子,这会儿更是不知该说什么,眼里都有些水花。
陈恭收起面上的笑意,逗弄得过了些,忙道:“陈某失礼。”
“登徒子!”知浅抓起桌上的松子就往陈恭身上打。
陈恭拱手俯身,一动不动,作赔礼状。
“陈恭,你何苦一再戏弄于我!”
洪鑫摸了摸鼻子,方才还隐隐听见李二姑娘的笑声,怎么这会儿人就头也不回地往楼下去了?得,反正一时半会儿这雅间,他还是不要去了。
陈恭摩挲着手掌,似还有方才的余温,合了合眼,他着实把人惹恼了。
知浅留了一个人在四味斋外,让他候着知行,自己先回府去。马车停在另一条街上,她跟脚下生风了一般,绒桃都得小跑着才能赶上。
上了马车,方才在眼眶里攒了许久的泪珠子一下子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