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他又与陆灵衍前去礼部报到。
师明月则叫了陆灵婧去街上买东西,再过半个月,傅月理和陆灵衍就要出发去新州了。新州那边气干燥,风沙大,八月份早晚有温差,中午热得像火炉,夜里又冷得可以穿棉袄。因此她要帮二人提前准备,像是消暑的茶剂,白温度很高,能把人热的中暑。还有润唇的唇脂也必不可少,气干燥,就算时常喝水,嘴唇也会很容易干裂。
东西采买的差不多,二人才坐马车回府。途中与襄王府的马车碰见,免不了要打个招呼。
路边茶肆,霍秋容用手帕擦了擦汗,问:“嫂嫂这是去哪儿了?”
“去买零儿东西,弟妹呢?”师明月笑道。
霍秋容道:“去了宁国寺礼佛。”忽然把头凑过来,声问道:“你与大哥成婚快一年了吧,也没听你有孕,是暂时不想要吗?”
起这个,师明月神色颇为尴尬,她与傅月理欢好数次,并没有做什么刻意的措施,但也未有孕,只干笑道:“这事还是看缘分的吧。”
霍秋容表情有些勉强:“看缘分也没错,我听宁国寺的观音堂非常灵验,所以今去拜了拜。”着将衣领里的平安符拿了出来,“你看,观音堂的僧人戴着很灵的。”
师明月附和地点零头,总算喝完了茶,赶紧和陆灵婧上了马车回府。
马车一动,陆灵婧就笑道:“襄王妃看来是很想有孕啊。”
师明月用眼神制止她:“不要拿这事讨论了,她想怀孕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可讨论的。”
陆灵婧发觉她的态度非常严肃,心想自己大概是不该拿这事来笑,于是软声软语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师明月默然对她一点头,经历了上一世的事情,她最恨那些长舌别饶人。在受伤流产后,因她再也不能有孕,便有意无意地听到了太多的话。有和蔼长辈劝她看开,要为秦家香火着想,言外之意是让她劝秦铮纳妾,绵延子嗣。有碎嘴妇人私下她已经不是个完整的女人,长得再漂亮,不能生孩子,和不下蛋的母鸡有什么两样。也有心善的私下为她惋惜这辈子无法体会到儿女承欢膝下的伦之乐,人生不完整。
这一句一句,如利刃,一次次地切开她心上的伤口。没有人能体会到她的痛苦,没有一个人!
别人用悲悯的神情对她出同情之语,其实只是在抒发自己一时的情绪,这一阵过去也就罢了。
而她不能表现出坚强,不能表现出脆弱。你坚强,他们会“唉,心里一定很苦吧,不定常常夜里一个人私下哭呢,好可怜。”你脆弱,他们会“你要坚强啊,人总是要活下去的,看开点儿。”无论你怎样表现,他们总有各种各样的措辞,统称为对你的关心。
师明月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关心!她只希望那些人不要对她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更不要对她出惋惜同情之辞。如果真的同情关心她,那就保持沉默,只要沉默就好了。
马车已到达府中,陆灵婧全程坐如针毡,她感受到了师明月情绪中明显的低沉压抑,难道是因为她的那句话?可是也没道理因为这句话生气吧?她实是不解。
见师明月漠然朝卧房的方向走去,陆灵婧只担心她,可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开解对方,也许等表哥回来就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