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等到期中考试结束,就发生了意外,遑论去姜穆之家了,因为花圃事件被邹川光发现了。 那晚回去的路上姜穆之和丁许、林立约好期中考试结束就去自己家玩,虽然丁许要求不要让姜穆之的妈妈离开家了,但姜穆之还是计划让妈妈不要在家里,他害怕丁许尴尬。至于怎么对付妈妈,任何一个男孩子都有一千零一种办法。 下一周就是期中考试了,在路口各自对对方说了加油后,就各自回家了。丁许和林立看着姜穆之离开,才焦虑地对丁许说,“怎么办?我感觉要穿帮了。他们肯定很快就知道是我干的了。对不起啊,姜穆之,我以为这块田是邹川光那个混蛋搞的。怎么办,丁许,你千万帮我稳住姜穆之,他太一根筋了,今天晚上让他丢了脸,他会不会就此揪住不放啊。” “你下手也太重了,你把花苞剪得一个都不留啊。” “顾免跟我说邹川光借这块儿花田带多少女孩子过去了都不知道,你说我得多生气。这个邹川光,我真想让他赶快爱上我,爱得死去活来再硬生生甩掉他。” “我看,要不还是老实交待吧。说不过邹川光也准备约你去看花呢?” “算了,我是不敢再对他有期待了。”丁许听着林立长长的叹气声,只好安慰她道:“好吧好吧,不交待就不交待,我也帮你一起瞒。” “你绝对可以的,只要你对姜穆之说一句好听话,保证他言听计从。” “你再胡说我打你了啊。快回去吧,再见啦。准备下周一的考试。” 一个人走在安静的巷子里,丁许回味着这一整个温柔的晚上,她几乎忘记了时间了。谈起音乐时的姜穆之简直有点帅了,有种周身被朦胧的光罩着的那种感觉。她能感受到他小心的欢喜,也能知道他的沮丧和愤怒,这些都让她开心,她愿意看他笑着贫嘴、也愿意看他炸着毛发火,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又那么的熟悉。她想看一看姜穆之拉小提琴的样子,她想象着在漆黑的礼堂里,追光灯打在身着礼服的姜穆之的身上,少年漫柔的头发偏在一侧,如水的眼眸在音乐的生命里演绎着灵动与真实。 姜穆之,啊姜穆之,丁许情不自禁地念起了他的名字,她打开门,想起那首《假如爱有天意》的曲子。只有门廊灯亮着,餐桌上放着一盒牛奶和一张便利贴,“丁丁,喝了牛奶早点休息啊。”旁边散乱地丢着一个药瓶,她随手拿起来看了一下,是胃胀气的药,又放了回去。 卧室里电话好像在响,丁许打开抽屉拿出手机,有十多条短信。她先打开广告信息,删掉,又点开程海的短信, 下周期中考试,你复习的怎么样? 在家吗?水果摊上没有看到你啊。 不在家吗?回来没有?回来回信息给我…… …… 内容差不多,每一个字都是担心。丁许赶紧回给程海,告诉他自己已经回来了。 接下来,她打开了林立的短信,回复了一句“晚安,加油。”把手机丢到床上,她看到了姜穆之发来了两条的短信,但她并不想现在就打开。她直接熄掉了灯,就着帘外模糊的灯光,她慢慢地摸到了床上的睡衣,换上,把头发用夹子松松地扎起来,径直走到洗手间去冲凉、洗漱,关掉洗手间的灯,她静静地站在洗手间门口,待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之后,才缓缓地走到床边,摸到了床上的手机,靠在床头,才打开了姜穆之的短信,她想这样最后再看这两条短信,可以安静的、毫无打扰的读他的短信。 手机屏幕的微光照着丁许安静的脸,心跳声却清晰可闻。 “很丢脸的突发状况,谢谢你。” “很感谢十年前学小提琴的自己,让我有一个春天般的夜。好好准备下周的考试,我准备追你啊……(名次)” 丁许的眼睛停留在“我准备追你啊”这几个字上。姜穆之多多少少、真真假假的表白丁许不是听不懂、也不是要故意装作不知道,只是他无法回应,也没有资格回应。除了做朋友,她不知道自己还有资格把姜穆之当作什么。 “嗯,你也认真复习,好好休息。小提琴很好听啊……” 姜穆之看到短信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拿出小提琴,光着膀子,穿着裤衩儿站在镜子前头开始认真的拉起小提琴来,那投入的神情比他第一次上台表演还要专注。 程海坐在楼下,盯着丁许的窗子,只见灯光闪了一下,就熄掉了,干脆的没有半点儿停留和迟疑,他的心忽的就暗了。他反复的看着丁许回复的短信,想使劲儿地从那十几个字里窥探出一些讯息来,可惜,冷冰冰的屏幕,什么也没有。 程海望着黑乎乎的窗子幽幽的叹了口气,他有很多的疑问,她今晚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没有去水果摊帮忙,回到家里也没有坐在桌前复习,是怎么了?不高兴?被批评了?还是别的……还是姜穆之? 他鼓起勇气又给丁许发了一条信息,“你在复习吗?有没有重点透漏啊?” “没有复习啊,都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呗,别那么努力了,你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你。”打完字,丁许看了看,又删掉了几个字,把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你改成了超过你。 程海看完短信,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往家走,滴滴,短信声又响了起来,他无力的打开短信“明天早上去图书馆自习吧,早点儿出发,先在广场上背英语,图书馆开门就进去。七点怎么样?” 程海的脚步一下子轻了,快不跑回家,明天明天,得早点睡觉,明天不要迟到。 “明天有个东西给你,有空吗?”丁许又收到了姜穆之的短信。 “什么东西?” “你见了就知道了。你家街头找你?” “去市图书馆吧,和程海约好了明天去那里自习。七点我们从家出发。” 姜穆之在家连夜赶着录了《假如爱有天意》的曲子,本来他迫不及待的想带着小提琴去当面演奏,又觉得用力过猛。 他自己有一间简易的录音室,是当时他追五月天的时候自己悄摸着找人来装的,后来还是被他爸知道了,狠狠的揍了他一顿,又帮他换了更好的设备,高中以后就玩的少了。现在,他觉得为了这间录音室受的疼——值。 一想到明天要和程海一起,他又不爽起来。 三人在图书馆里都表现的彬彬有礼,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中午吃饭的时候,姜穆之拿出了CD,把灌好的碟片放进去,“丁许,昨晚你不是说那个曲子我拉得好吗?昨晚回去我就把它录下来了。你听一下呗。” 姜穆之把两个耳机塞在丁许耳朵里,双手环着放在丁许耳朵两侧为她戴耳机,心里别提多美丽了,再往前一点儿就像是拥抱了…… “啥曲子啊,我听一下。”程海不由分说的从姜穆之手中抢走了一只耳机,程海听见昨晚两个字心里的火突然就冒起来了。丁许什么也没有说,可是昨晚是他们在一起的看来,否则,姜穆之为什么那么说。程海好不容易压住了自己的怒气,丁许说“我开始了啊,这个曲子是《假如爱有天意》,我们一起看的,在你家,你还记得不那个电影?姜穆之小提琴拉得很好听,可以从这段音乐里触摸到扎扎实实的悲伤。” 程海听着音乐,瞟了一眼姜穆之,眼神里尽是挑衅,他望着姜穆之对丁许说,你还记得那场电影啊,我都以为你忘记了呢。那时我新买了电脑没多久,你买的杂志上有这个电影的介绍,你说想看。你还记得你看的时候擦了我一床鼻涕纸,如果不是我源源不断的供应纸巾,我怀疑你都要扯我的床单了。” 姜穆之什么也没有听见,只听到他们坐在程海的床上,看完了这部电影。想起程海看波多野结衣的样子,姜穆之牙都咬了起来。 “你真的觉得这首歌好听吗?我觉得有点悲伤。等下午我们回家,我回去找个谱子,这个练习一下,我也会弹。”程海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入姜穆之紧绷的耳朵里。 丁许感受到了两个人中间的暗涌,开始后悔约姜穆之一起了,不长记性她骂自己道。姜穆之个少爷脾气,一点就炸。虽然程海也没有说什么,但姜穆之已经把不爽写在脸上了。 “呦呵,程大才子,够屌啊。还会钢琴呢。不巧我也英皇十级,要不咱俩试试?” “音乐本来就是放松自己的,如果单纯拿出来争斗,反倒失去了音乐的美了,是不丁许?” 丁许突然被点名,不知所措的说,“你钢琴弹的好,他小提琴也好,都很好……” “小提琴和钢琴我都会啊。”姜穆之不依不饶。 “小提琴我确实不会,就是架子鼓还能来两下。” “好啦好啦,你俩都厉害,我好羡慕妒忌啊,我除了吃,书呆子,什么都不会。”丁许说。 俩人立刻像斗败的鹌鹑一样,把头耷拉下去了。十年后再见面,丁许依然是什么都不会,姜穆之则把架子鼓玩的飞起,程海的小提琴在他们刑警队也闻了名。爱情,使人进步,也使人成长啊。 丁许把耳机收好,CD装好还给姜穆之,姜穆之拿起来一手抓过凳子上丁许的背包,拉开拉链说这个先借给你听,别弄坏啊。你千万别推辞,我昨晚录到半夜。 丁许还没有说话,程海一把抢过丁许的包“你怎么回事啊,女生的包你就随便拉开?这里也许有隐私你懂吗?” 姜穆之被呛了一通,脸都绿了。他把CD给丁许,你自己装吧,他说。 不是程海非得表现的绅士、礼貌,而是他在丁许的包里掏出过不该掏的东西,把他俩都吓坏了。 程海从丁许的包里摸出过一件新的,白色的内衣出来,那时,他和丁许才都是15岁。从此之后,程海算数长记性了,再也不敢乱从别人的包里取东西了。程海从此就记住了那一道细细的白,那温柔的棉的感觉,从那一刻起,他真的意识到丁许开始从小女孩儿走向少女,和他不一样了。他和丁许第一次有了性别之分,他开始装作不经意的、若无其事的去打量丁许、保护丁许、尽管那时,他俩差不多高,他比丁许甚至还要再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