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里写满了失望,还有苦痛。
林进彦抿唇,没有说话。
江溪砚挑了挑好看的眉头,薄唇形成一个讽刺的弧度,声音是又凉又淡,“之前不是还说我是你孩子的爸爸吗?怎么现在又成了别人?”
“阿砚,你明知道我想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林思思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在二十岁时就敢设计别人的人,这点被抓包的掉马甲场合,除了一开始慌乱了几秒钟,心理素质强大的她依旧保持住自己往日的形象,坚决否则,不留一点迟疑。
“你一点也不想知道你的意思,我和进彦一样,只想问你为什么要害佳琪?”
江溪砚的周身都似乎染上一层黑色的阴霾,仿如墨一般的浓稠,恍若仙人的他如坠入黑暗,让人看一眼,都有着说不出的难过压抑。
“阿砚,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首先,我和佳琪相识不是我处心积虑的设计,第二她发生意外,我也很难过,我一直拿她当妹妹,我没有理由也没有什么出发点需要我去害她,再说了,我好好的一个有光明前途的人,干嘛没事找事的给自己背上一条人命,我没有做过,哪怕你不相信,我也问心无愧。”
江溪砚周身的气势一变,骇人的压力扑面而来,他眉眼染上一层黑色的嘲弄,薄唇轻启,吐出来的都是寒冰的话,“林思思,你以为我是在试探你吗?还是你觉得搪塞几句就能够粉饰太平?是我给你的证据太少,还是你不撞南墙不死心?”
林思思攥紧拳头,一双美目里都是被泼脏水的心伤,扯着红唇露出惨淡的笑容,“阿砚,我知道因为孩子的事情,大概我找上了洛行,让你心里不痛快,可是我想你厌恶我,想要我不纠缠你,也可以换一个更好的理由,用不着这样中伤我,我真的没有做过伤害佳琪的事情!”
“我也很多次幻想过她还活着,但是斯人已逝,我们活着的人应该向前看。”
“向前看啊。”
江溪砚阔步站到她的面前,一抬手捏住她的下颚,动作猝不及防的没有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只余从下巴开始蔓延开来的钻心的痛,他对上她的眼睛,四目相对里气场不合。
林思思感受着这锥心的疼痛,声音终于有了一丝颤抖,伸手就要挥开他的钳制,却是没有撼动分毫,“你想要做什么?逼我承认吗?”
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女儿,尽管林伟良很失望,却还是见不得林思思在自己眼前手上,他立刻站起来,想要过去,却被不知道何时站在他身旁的林哲拦下,林哲藏在镜片下的眼睛泛着幽幽的冷光,“林总,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你……”
不知道是不是老了,林伟良没有挣脱出林哲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忍了几秒钟,闭上眼睛,颓然的又坐了回去。
而想要过去的林进彦,也同样被不知道何时进来的徐涛拦住,根本不是对手的只能那么看着,看着林思思被制住,而无可奈何。
忽然之间,林进彦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同父母说孩子的事情,那么就不会发生父亲强迫阿砚负责的见面,便不会有这鲜血淋漓被揭开的事实。
“我不会逼你承认。”江溪砚的手劲一直没有松懈,晦暗幽深的视线对上她始终保持无辜委屈的一张脸,声音冷的要结冰,“事实存在那里,不是你想否认,就可以否认的,我只是让你听一点东西,好让你回忆一下过去,好能够彻底死心。”
他掏出口袋里黑色纤薄的手机,单手揭开锁,翻到之前存进去的录音,修长的手指动了两下,点了播放键。
一段带着杂音的对话声音响起,“你们周三帮我堵一个女孩……事成后,我给你们二十万。”
哪怕音质算不上好,可还是可以清楚的听出来是林思思说话的声音,基本上除了现在声音更成熟一些,听起来基本一样。
第二段录音是一个男人粗旷的声音,“是林思思那个女人要求的,她要求我给之前堵过的女孩子发消息,让她去会所,说什么有她妈妈的消息,我本来以为找这么荒唐的理由,那个女孩子肯定不会来,谁知道她真的来了,一点都没有防人之心……”
说到这里,男人粗旷的声音变得低沉,有些惊吓,或说是惊惧,“看到新闻,我才知道那个女孩子死了,真的……这是我完全没想到的事情,我只是个混混,平常闹点事情打打架,可从来没有涉及过人命啊,我很怕,就忍不住的联系了林思思,但这个女人居然说没有什么好怕,说没事……”
后面的话,已经用不着再继续听下去了,基本上可以知道这一切和林思思有着绝对关系的。
“林思思,现在的你还要去否认吗?”
林思思感觉下颚骨快要被捏碎,抽动一下嘴角都是说不出的疼,依旧不得不够起淡的看不见的笑容,很艰难的说,“当然,我没有做过,我干嘛承认,而去……”
她忍了好几秒钟,调整了一下呼吸,“仅凭一个莫名其妙的录音,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他说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吗?!况且人的声音是可以被模仿的,我很怀疑是有人想要陷害我。”
江溪砚手指收紧,她疼的低呼一声,而他恍若未闻的没有松开一丝一毫,头顶上昏黄的光线倾泻下来,洒落在他的脸上肩上,将他整个人映衬的更加俊朗,眉眼更加深邃的看不到底,“你的伶牙俐齿,我还真的是第一次见,但事实在这,容不得你心存侥幸的狡辩,犯了事,总是要受到一点代价。”
随着话落,是他骤然间的甩手,让乍然失去支撑的林思思,一下子没站稳的像旁边倒去,快点让她还没有找到支撑点,半边脸依旧涨到椅背,尖锐刺骨的疼,让她感觉头皮被掀起的麻木。
实在是太疼了。
江溪砚没有给她一点眼角余光,对着两边的自己人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