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子,您这马上就要一步登天了,前儿个欠我们牡丹楼的银子,如今也该还了吧?”
刘子成想装傻:“什么银子,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呸!你在这儿给老娘装什么二百五呢,明明穷鬼一个还非要装阔,怎么,睡了妾身楼里的姑娘还想抵赖不成?想得倒美,可开店至今,还没人敢上你妈妈我这来白嫖呢!”
街上路人哄堂大笑。刘子成被那打手一吓,顿时语无伦次。“我只是赊点账,一时给不起,这,这读书人的事,也能叫做嫖么?!只是共一张床谈天说地罢了……算不得嫖。”
看情况是掏不出什么钱来了,老鸨气得一肚子火,偏又因为他有那点子微末功名傍身不敢做绝。很快有龟公在街头打听到之前的消息,和老鸨附耳一阵,她浑浊的眼珠子眯起来。
没想到连国主都已经亲口盖了章,钱大概是真要不回了,墙倒众人推,那她对刘子成也没必要再有所顾虑。
老鸨一挥手:“给我把他抓起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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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奇怪,自那天从街上回来之后薛长安就再也不复之前的高冷,反而时不时找机会和陶甜说几句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对方和和气气的,她也通常愿意礼貌回待,和讲礼的人讲礼还是能省去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夫妻之礼就算了,她不想和陌生人上床,好在薛长安没坚持几天就被陶云装胳膊脑袋疼叫走。这老东西已经很久没作过妖了,只要力气不往她身上使,陶甜对于她抢儿子的行为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然而平稳日子没过多久,陶甜又忽然收到太后传召入宫。
被太后召见那可是天大的荣幸,整个薛家都沸腾了,连忙做准备迎接来宣召的宫人。陶甜倒是没太大感觉,只是不清楚未曾谋面的这位老太后打的什么主意,毕竟未知容易让人陷入措手不及的境地。
薛长安的官不过蚂蚁大点儿,还没本事提拔妻子老母当诰命受皇室恩宠。便宜爹据说在朝朝堂上还算得用,莫非是升官了,所以上头打算恩泽儿女?
宫中专门派了来接迎的人,那些平日里对达官贵人也昂着脑袋的宦官,见了陶甜一个个嘴甜如蜜,恭敬得不得了。陶甜横敲侧击地问了几声来意也没结果,宫里头的人嘴严得很。
离开时陶甜挑开车帘,隐约看见一位宫人没有跟上队伍,反随陶云进了府邸。
皇家宫廷繁华庄严复杂,占地面积又大的很,幸好坐了轿子,不然靠走的能把腿都走断。进宫廷后过了有小一柱香的时间,轿子终于落了地,有宫女搀着她下轿,带她经过层层阶梯宫殿轩宇,又一路引领到太后仪前。
太后年龄看着比陶成轩要大,不过是个保养的很好的女人,她长居上位,气势显得不怒自威。平常女子可能有些吃不住,可陶甜在严肃的气氛中依旧处之若素,举止得体又不失尊敬。
嘴上虽然不说,可太后心中对她的表现很欣赏,伸手把陶甜招致跟前细看,边看边笑着连连点头。
“嗳哟,生得真齐整,好个俊俏女子,这传闻中素有才名的陶家小姐,果然名副其实啊。”太后一开口,旁边服侍的嬷嬷丫鬟一个比一个心巧嘴甜,夸人都不带重样的,宫里的气氛松快了不少。
太后说的是“陶家小姐”,而不是“薛家夫人”,陶甜也跟着装聋:“多谢太后夸奖,民女受之有愧。”
太后:“什么愧不愧的,多亏了你这孩子手艺好,眼瞧着国主这些日子吃得体态都壮了不少。”
明明这些日子做的吃食都送去了陶府——是了,之前推测用小纸条备注点菜的人是个贵人,只是没想到竟是当今国主。
陶甜:“下厨不过微末之技,能得陛下喜欢,是民女之幸。”
太后笑容更深:“本宫说你好,你这孩子倒谦虚起来了。”
太后乃国主之母,日理后宫繁忙,把她叫到宫里来肯定不是为了特意吹彩虹屁给她听的。但陶甜假装不知,始终笑吟吟应对从容。她愿意应付人的时候,总能让所有人都感到满意。
就这么磨了几个来回,太后面色一改,突然叹了口气。
陶甜神情不变,心里却警惕起来:太后终于要说到此次召她的真正来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