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来的绣娘就是厉害,短短七天,她们就学会了新衣的制作,大概也是因为乐清弄出来一个类似流水线一样的小工坊,所以她们才能学这么快吧。
“以后万象楼出了新的成衣,一定会向宫中送去图纸与布料,希望宫里的娘娘们能满意万象楼的图样。”乐清没想着要直接将成衣送入宫,送入宫的成衣很容易触犯哪方面的禁忌,即使她再小心,也有可能出错,图样却不一样,她如果送进去的图样不能用,绣娘们也不会做。
只要不把做好的成衣放到娘娘们的面前,让娘娘穿上,就算犯了忌讳,事情也不大。
“乐清姑娘聪慧过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成就斐然,实在是令人钦佩,我等自小在宫中长大,训练绣技,却不如乐清姑娘一个外行人脑子灵活,想出这样多的花样,实在羞愧。”宫中领头的绣娘三十多岁,是个能说回道的性子,两三句话就将乐清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乐清笑呵呵的听着,内心毫无波动,成衣的设计大多时候她只是提供一个方向,具体的设计方案,是她寻来几个脑子灵活的绣娘想的,她连穿针引线都弄不利索,画图纸这么难的事情,就更不可能了。
而且乐清很清醒,她确实是做了一番成绩,但是这点儿成绩放在宫里绣娘们的眼里,大概也算不上厉害,一个天天在宫里周旋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对她示好?这里头一定有别的目的。
见乐清一直没搭话,绣娘笑了笑,“乐清姑娘可真是沉稳,和那些小姑娘一点都不一样,可见能做出一番事业的女子,远不是普通女子能比得上的。”
“林绣娘过奖了,绣娘明日就要走了,不如今日早些回房歇息吧,这几日可真是累着你们了。”
“不累不累,为主子们办事,怎能说累呢?只是我们在做工的时候,都绣好了一件成品,我们是宫里的绣娘,按理说,我们绣出来的东西,都是不能贩卖的。既然万象楼不能贩卖,不如让我们拿回宫去吧,正巧这次绣的都是新品成衣,与您上一次往宫里送的不同。”
这才是她的目的吧,将自己绣好的东西带走。
如果林绣娘对乐清没有如此殷勤,乐清可能还会答应一下。
但是她这么殷勤,乐清心里就犯嘀咕了。
怕不是有什么阴谋吧?不行,不能让她随便拿走。
“好啊,明日启程时,我就派人将你们的衣服打包好,叫你们一起带走。”
见乐清毫不犹豫的应下了,林绣娘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随后又夸了乐清两句,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离开前,乐清注意到林绣娘眼底对她的轻蔑,对方掩饰的很好,只是她没想到,乐清一直在仔细观察她。
轻蔑的情绪让乐清更加确定,林绣娘心中有鬼。
等和林绣娘分开,乐清仔细想了想,去找徐清君了。
自从乐清出去开店后,除了必要的事情外,她都不会找徐清君,她不希望让金大腿认为,自己是个粘人无用的挂件,乐清既然打算做出一番成绩来,那就要将金大腿对她的帮助降到最小。
再说了,徐清君对她确实很好,但身为封建社会的上等人,这份好能维持多久呢?乐清不确定,尝过糖的滋味,没人还会愿意回到白开水般枯燥无味的日子,她希望总能吃到糖,于是她要好好证明自己,让这颗糖也离不开她。
此刻的徐清君正在看账本,一听是乐清来了,她将账本放下,整理了下有些杂乱的衣袖,点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是。”
从流云低头行礼,刚要退出去,就听到徐清君说:“日后她再来,不必禀报。”
这个禀报的意思是不用进来跟她说,直接在门口通传一声乐清到了即可。
从流云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徐清君一眼,随后说道:“郡主,乐清姑娘她是个平民,您是郡主,这样做,实在是太过……”
“你想说不合礼法?”徐清君冷漠的声音就像是冰雪砸在人的身上,从流云低着头,不敢搭话,她逾越了。
“我便是礼法。”徐清君最后的五个字,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了从流云身上,让她不敢多话,连忙行礼退下,将门口的乐清迎进来。
乐清入门之前,疑惑的看了眼脸色苍白的从流云,关心的问道:“从家姐姐,你身体不适吗?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昨日睡得不好,今日有些虚弱,乐清姑娘心细如尘,真是体贴,多谢乐清姑娘关心。”从流云柔柔弱弱的跟乐清说着,随后又站在门口了。
乐清叹口气,太难了,当个丫鬟真的太难了,身子不舒服还要硬挺着,活着可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