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沉默的走了很远,可谓是冤家路窄,没几步便碰见了筵裘,业爻强按捺住动手的恼意,从牙缝里操住几个字,他爆粗口“你他娘的别欺人太甚,烛缫招你了吗混蛋?”
“哟,当了几天芝麻官,你还真把自己当天神了呀?我告诉你业爻,你就是个没本事的小孬种,你说烛缫?我也实话告诉你吧,那小子的病能治,谁叫他太贪心了呢,我只不过引了个路,他还真偷上了,你怪我啊?难不成是我偷吃了金莲藕?我好着呢,没染上你们血殷那一身恶心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承认了,业爻也无需留情,她往后退了几步,移步嵌掌,划出一道白光,如疾风扫落叶般的狠狠推向筵裘,眸中微酿着杀意。筵裘足尖一点,越过那光,轻飘飘落在一边,他哈哈大笑两声,道,“这人本就该死,你逞哪门子的英雄呢?死了也算除了个祸害,这么说我也是做了件好事不是,你反过来想杀我,哎呀呀,也太没天理了吧!”
这不要脸的话从筵裘口中说出,丝毫都不会叫人觉得突兀,业爻眼眶发红,挺了片刻骂道,“去她娘的狗屁天理,视人命如同蝼蚁,这就是你们说的天理?”她挥袖就走,和筵裘擦肩而过时,沉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我迟早让你知道,什么是天理。”
“我好怕啊......”筵裘漫不经心道。
近日,四海翻涌,八方流云,星矢宿座也时不时移位变换,虽是五荒五界曾出现过的异动,但不免会引起恐慌,而鉴尊司南尚未制出,测异观相并不成熟,所以天上一众神仙全都乱了阵脚,太白和月老常年忙于人间之事,一面观顾人间前线搭桥,一边放心不下,像人间村头织布的多嘴婆娘,每日下朝便提着那红线匆匆去夜天神殿串门,左右看不懂那司南,还做出一副杞人忧天之样,这日,他的姻缘线搭在雪白飞须上,指着夜天神殿不远处那抹将退不退的夕云道,“玄坛老弟,我看你这殿前的红云藏在那乌云里头不肯出来了,就那么好几天了,若五荒真有什么动乱,头一个遭殃的是你玄坛真君的坐窝儿,你要不削尖了脑袋把这玩意儿研制出来,一万年前的悲剧可又要重现于世了呀,到时候我们这些老神仙可是赴死前线的第一波呀......”
玄坛闭目施法,真想扯一把毛线挽成团塞他嘴里,这几日催的他耳朵都快起老茧了,若大祸将临,难道他就不急吗,玄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懒得同任何人废话一句。
业爻三五日就要坐班上朝,听那帮发了瘟的老叟滔滔不绝的给王母出馊主意,她有心把梨花洞搬到夜天神殿来,好趴着躺着听这些不下饭的废话,要做的事情没个着落,却一一件担在脑门儿上,圈在这里不让出去,她简直要疯了。
就那么过了很长日子,她基本练就了一身站着也能睡着的本事,有一日险些倒了,正了正身子不经意看过去,禅机站的板直,跟刚刚喝了墨的笔杆似的,业爻没记错的话,从来凌霄殿的第一天起,他上朝基本就是这么个姿势,从来没变过,还怀疑过他是不是吃了什么定身定性的神药,昏睡之间,王母一言既出,生生吓醒她,“云神何在?”
业爻,“哦,在,在呢!”
也不知道这个回答出了什么问题,王母开始阴一句阳一句数落起她了,“天界不太平,祸根四起却难查,云神丝毫不放在心上,是觉得身居其位便可高枕无忧了吗?”
业爻回道,“我是放心上了,才仔细听各位神君的话呀,不过照我说,单靠真君的司南怕是来不及,不如派各路神仙直探南荒,或许能查出点儿什么来。”
“云神说的容易,鉴尊查不出来的我等有多大本事能查出来,再说各路神仙下凡探荒本就是件冒险事,而此番但凡需下凡的必须是守天大将才是,到时天界失守,还探什么南荒之变,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业爻没说话,心道,“好,那等着吧!等着天光乍泄,指明异向,你们再考虑谁留谁走,嗯,兴许来得及!”
此时,玄坛急匆匆走进殿来,不知和王母谈了什么,他侧首道,“业爻,依司南动向来看,确是为南部,本君怀疑邀月岭,你带几个人下去看看。”沉默片刻,他转向定天,“你也派几个得力的,跟着业爻。”
他急匆匆离开,越过人前,道,“记住了,若无发现,尽快回天,不可多做停留。”
业爻毕恭毕敬行了礼,郑重回道,“敬听真君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