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的太子,多的是布局周密之人。
两位子乌少主,乌夜为此丧命也就罢了,乌衣……却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魏宰意识到自己声音低哑时,已经忘了自己害怕乌衣出事的初衷是什么了。
是担心乌衣出事会让之前承诺下来的事情尽数化为梦幻泡影,抑或是纯粹地担心乌衣……这个人。
乌衣根本无暇顾及魏宰投来的异样的眼神,只陷在自己的决断之中,沉吟片刻,才道:“我在想,太子布下这个局,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说当真是为了铲除异己,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又何必将他的亲生妹妹也搭进去?
而且……太子顾忌怀有异心的二皇子,难道就不担心云罗太子的后人、真正会对皇位构成威胁的言喻吗?
还是说,云銮还不知道言喻的身份?
“而且,太子应当是极其谨慎的一个人,之前兵败,又为二皇子所害,按理说应当更加小心防备才是,怎会主动撞了上来?”乌衣沉声继续说道,“除非,就连被二皇子陷害,也是他的计策之一!”
待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乌衣的心头,冻得她五脏六腑都在隐约作疼。
魏宰想起从前随他父王朝觐时见到的太子,更是心慌。只是在对上乌衣眼神的那一刻,他知道,乌衣去意已决,他若是再做阻挠,只怕乌衣更不会答应了。
他沉吟了片刻,才说:“既然你决定了,那好歹也用过晚膳再动身。”
“也好。”
*
深夜。
言喻在官道边的客栈里给云玺买了个酱肘子,提了一小盅清酒,载着云玺到了一处开阔地,才点了支蜡烛,立在车厢里头。
两人就盘腿坐在铺着褥子的车厢里,就着烛光月色,大口吃肉,小口……饮酒。
云玺瘪着嘴,顿时觉得手里的肘子都不香了。
“吃饱些。明日就要到越国了——到了越国,就吃不着这五香酱肘子了。”
言喻倒也知晓云玺为何瘪嘴——不就是因为他不给她过足了饮酒作乐的瘾嘛!他失笑,却也只能耐下性子地哄着她,想着让她多吃些,省得路上叫饿、又找不见吃食。
云玺听到这儿,眼睛顿时亮了,忙问:“越国可有什么好吃的?”
言喻顿时觉得自己开了不大好的话题。
他将云玺的脑袋给推了回去,无奈地说道:“殿下此行是为了完成陛下夙愿的——”
不是让她来这儿狂吃海喝的。
云玺的脑袋在言喻掌心拱了拱,笑道:“左右都已经在路上了,不吃些好的,岂不辜负美景良宵?”
言喻闻言,不由挑眉,道:“殿下可知,真正的‘不负良辰美景’该是如何?”
云玺:“……”
不必言喻多说,单是靠着这大半月的经历,云玺就能从他微微上扬的声线中听出异样的旖旎。
她登时扔下了手中啃了大半的肘子,
逃也似的窜出了车厢,远远地给言喻撂下一句话——“嗷,我肚子疼,你别跟过来!”
言喻顿时失笑,抿了口清酒,才收拾了车厢里的“残局”,这才下车准备去找湖水洗手。
还没走出两步,便被云玺听见了声响。月黑风高,小姑娘也不知道躲在哪儿,总之就是听见了言喻的脚步声,惊乍万分,连忙大呼出声。
言喻脚步一顿,这才忽然意识到云玺所谓的“肚子疼”是真的肚子疼,而不是为了躲他而胡编乱造出来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