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怕面前的男人待会儿逮着机会,兴师问罪。
回想起方才为了向几个啥也不懂的百姓炫耀时提起言喻的口气,云玺不禁一阵头皮发麻。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一顺口,就把那声“夫君”给叫了出来。
按礼制,言喻本该走在云玺身后的,可云玺沉浸在懊恼之中不能自拔,不由自主地便落在了言喻身后半臂。言喻停下等了她数次,无果,只好无奈道:“殿下不必担心夜里可能发生的事儿。”
忽如其来的声音让云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人在说什么,眼睛顿时一亮:“你打算放过说了胡话的我?”
男子那双狐狸眼睛倏尔一敛。
神色也随之黯了些。
他勾唇,倾身,在满脸欢欣的云玺耳边轻声说:“不是。”
“臣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殿下。”
云玺:“……”
这场面竟该死的眼熟!
以下犯上!
无论是在扬州,还是在安澜城,亦或者是逃亡路上,这人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无论是自称“草民”的时候,还是自称“臣”之时,他只消唤她“殿下”,便足以让她屡次头皮发麻!
大约,这就是犯上作乱、而所谓的“上”又拿他毫无办法的快感吧!
云玺恼羞成怒,可每次都是她理亏在前,每次都拿他无可奈何!
她只得瞪他一眼,妄图通过这来找回一些场子,却被他眼中促狭的暧昧给打的灰头土脸,夹着尾巴浑浑噩噩地松了手。
从暂时扣押的牢房到牢狱外,不过三五十步的路程,可云玺全然不知自己是如何在一群临城府衙的拱卫中走出牢狱的。
“臣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妄加造次,望殿下恕罪!”
一道洪亮的声音自牢狱外传来,云玺才倏尔回神,定睛一看,只见一位年岁与天子相仿的赫衣男子跪在大牢之外,身后率领着一众官吏,跪得满满当当。
想必,那人就是越国国公,吕征了。
云玺顿时收敛了在言喻面前不安的心神,眉眼一扬,便问:“看来国公早便到了,既然说‘有失远迎’,又何不多走两步,到牢里同本宫说这话呢?”
云玺记得越国公。
天子头一回操办寿宴,越国公和楚国公,是唯二缺席的公卿大臣。
楚国公身体抱恙的消息在去年端阳前后便传回了京城,派了世子
罗乔代为觐见,倒也还说得过去。
可这位越国公,非但没给天子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还让吴越王吕岐——一个名不见经传、且脑袋不甚好使的嫡次子前去!
此刻发难,不过是长定殿下积怨已久的发泄罢了!
越国公是个老滑头,望向地面的眼珠子一转,便道:“回殿下,微臣是怕内里腥臊,入内行礼,会使带你下不适。”
“也罢。”
越国公本以为长定皇姬难缠,谁知他话音刚落,长定便抬手饶过了他。
吕征不由勾唇,笑了。
京城里令人谈之色变的长定殿下,也不过如此。
“来日方长。”
笑意尚未抵达眼底,长定殿下便面不改色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带着笑得像只老狐狸一般的忠正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