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徽作为文坛大家,深居简出,每日里前来拜访的名仕无数,但是能见得到他人的寥寥无几。恰逢这几日天气转凉,按照惯例,荀徽去城外闭关,可没成想,却被贼人惦记上了。
小厮回京后报官的同时,便来千岁府传信。
宁婉挽起袖子,随手将帷幔扯下一条绑在手上,冷笑一声,“敢动老娘的徒弟!活腻了他!”
一行人快马加鞭,直冲出城,为首那女子一袭黑色劲妆,手上绑着一条飘带似的东西,而身后马背上,曾留夏和小厮同乘一匹马,曾神医一路嗷嗷惨叫,被颠的心肝脾肺都要吐出来了。
“前头那个,你等等!等一下……”
曾神医半死不活的喊道,然而前面策马飞扬的女子哪里听得见,一头墨发迎风而起,光是一道背影,就能将人摄魂夺魄一般。
幸好此时街上百姓尚不多,即便是横冲直撞出城,也不会伤着人。
不多时,根据小厮带路,宁婉和曾留夏便赶到了城郊外的一处宅子外,还没进门,便看见里面熊熊大火燃起,宁婉脑子一热,“荀徽人呢?”
小厮恍若未闻,一看那火光起,扯起嗓子哀嚎一声:“夫子!夫子还在里面啊!”
“什么?”
宁婉顿时脸色大变,抬起头看了眼已经燃起来的宅子,顾不得许多,当即冲了进去。
院子里有一口大水缸,原本是用来养育金莲的,此时却被宁婉直接一拳头砸了个窟窿,里面的水倾泻而出,宁婉顺势便将身上淋湿,然后用手上的布条打湿然后捂住鼻子,冲了进去。
在宁婉冲进去后,小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手上忽的寒光一闪,一柄匕首出现在他手中,他正准备直接抹了曾留夏的脖子,谁知曾神医冷不丁的转过身,笑嘻嘻的道:“哎,这么大的火,这宅子你要不要赔钱啊?”
他说话的同时,小厮眼睛猛地瞪大,手上的匕首不由自主的掉在地上,发出铿的一声。
“你,你……”
曾神医撇撇嘴,满脸无语的看着那小厮,鄙夷道:“谁告诉你,神医只会救人,不会杀人了?”
他抬起手,不动声色的将手上的银针丢在地上,深吸了口气,看向已经冲进火海的宁婉。
“真是麻烦……难道九千岁只喜欢麻烦?”
摇摇头,正准备整理整理衣服,谁承想眼身后嗖的一声,曾留夏正要抱着脑袋蹲下,谁知那射箭那人似是早有预料一般,一箭之后又来一箭,曾神医嗷的一声惨叫,脑袋一栽,便倒在了地上。
临晕倒前,还不忘骂了句:“你祖宗的,别让本公子逮着你……毒死你……”
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此时,宁婉冲进火海,一眼便看见倒在地上的荀徽。
荀徽年岁大,身子骨本就不如常人,此时他脑门上还淌着血,显然是被人打伤了丢在这儿自生自灭。
宁婉顾不得多想,连忙过去将人抄起来便往外走去。
头顶上不时地掉下来烧断的房梁,宁婉不敢耽搁,一边护着荀徽,一边加快步伐。
可四处都是火,屋内浓烟滚滚,宁婉将沾了水的布条绑在荀徽口鼻上,然后自己用袖子挡住口鼻便往外冲去。
可谁知就在宁婉扛着人刚到门口,却见门外忽的一群人直接锁上大门,然后转身飞快离开。
“我去!你这是想烧死我们啊!”
宁婉顿时气的没脾气了,她扛着荀徽,抬脚就要踹门,可门外似是有人挡着,无论宁婉如何用力,踹不开砸不开。
身侧荀徽奄奄一息的咳了起来,一边咳,一边道:“师傅不必管我,快走……”
“闭嘴!把你救出去,以后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要携恩以报!”
“师傅要是想携恩以报,早就这么干了,何必等到今天,还要搭上性命?”
“谁搭上性命?老娘今日出门特意看了黄历,大吉大利,好日子!”
“小女娃娃,你是有福气的人,我老头子能得你指点,是三生有幸……”
“这话说的跟你活了三辈子似的,好了,闭嘴,待会儿被烟熏死了我可不负责。”
宁婉将荀徽放在一旁,眼看着身后的火势越来越大,屋内的浓烟也越来越多,此刻她脑子里倒是清明了许多。
那传信的小厮只怕是有问题,凌刃寒进宫向来都有吴刚暗中护卫,应该不会有事儿。西厂厂卫此刻再发信息让他们来帮忙,自己怕是要死在这儿了。
正在宁婉琢磨着如何逃出去之际,门外,忽的传来一阵娇媚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