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盐,中午吃饭了吗?”离恪一见到仇怀盐就把她拉了过去。 仇怀盐还没说话,龙纤瑶就怒道:“皇上,漱贵妃行巫蛊之术谋害太后,您是来问罪的,不是来嘘寒问暖的!” “是啊,就算是束儿在的时候,陛下也不曾如此公私不分。”长孙语潇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离恪几不可察地颤了颤,然后放开了仇怀盐的手。 见离恪松了手,龙纤瑶得意地一笑,然后说道:“太后娘娘病重,国师说此事和后宫脱不了干系,本宫怀疑有人滥用巫蛊之术,便请皇上搜宫,为保公正,先搜了本宫的祥庆殿,又搜了德妃的揽芳殿,然后才搜了你的长乐宫,却在你的床下发现了这个!漱贵妃,擅行巫蛊之术,你该当何罪?!”她一挥手,有个宫人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那托盘上,是一个人偶,但和刚才的那个不太一样。 仇怀盐皱起了眉头,刚想说话,长孙语潇就说道:“虽说证据确凿,但也不能保证漱贵妃没有同谋,她和言宝林走得这么近,正好把言宝林这里也搜一下。” 此言一出,龙纤瑶略带惊讶地看向长孙语潇,然后很快恢复平静,仇怀盐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言宝林,你有孕在身,朕不想你心情不好,搜宫这事,你意下如何?”离恪这么说,明摆着是不想搜宫,用巫蛊之术谋害太后这样的事怎么会因为嫔妃有孕而不搜查。 言子嫣淡淡开口:“为证清白,请皇上搜吧。” 离恪看了看她,那张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又看了看仇怀盐,后者同样一脸不在乎,于是下令:“搜。” 搜宫的结果显而易见,宫人从言子嫣床下找出了那个人偶。 龙纤瑶看着长孙语潇,了然地笑了笑,后者嘴角微扬:“想不到,一向温柔娴静的言宝林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言子嫣连忙分辩:“陛下明察,臣妾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你没有?!人赃俱获,还敢狡辩,你和漱贵妃,根本就是蛇鼠一窝,说不定,她就是你安排进来的,要不然哪就那么巧,她居然和无双皇后长得一模一样!”龙纤瑶斥责言子嫣,话里话外就是要把她和仇怀盐打成同谋,一箭双雕,一次除掉两个祸害。 离恪皱眉,冷声道:“言宝林,你如何解释?” 言子嫣没有回答离恪,下了床,看着那个人偶,冷冷地说:“德妃娘娘,臣妾处处忍让,您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呢?” 仇怀盐静默不语,看来这四年的时间,改变的,不只是她自己。 “你胡说什么?本宫何曾要害你?”长孙语潇问的理直气壮。 言子嫣拿起那个人偶,递到离恪面前:“陛下您看,这衣服的针线手艺,正是出自德妃,还有这字迹,也出自德妃之手。” 离恪没有见过长孙语潇的针线手法,但是他见过她的字,他盯着布条上的生辰八字看了看,那的确是长孙语潇的笔迹。 “陛下,这个荷包是臣妾未入宫前德妃送给臣妾的,陛下可以比对一下这针线手艺。”言子嫣又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离恪。 离恪仔细比对了一下,冷硬地说道:“德妃,你如何解释?” 长孙语潇拿着那个人偶看了半晌,突然明白了什么,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想要陷害本宫!” 仇怀盐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你少血口喷人,搜宫这主意可是你出的,我们事先什么都不知道,怎么陷害你?” “皇上,”长孙语潇强自镇定,“臣妾怎么会那么蠢,如果真的想要陷害别人,又怎么亲自动手留下破绽。” 言子嫣捂着肚子走到床边坐下,微微喘着粗气说:“你当然不蠢,只是这种事你又怎么会让别人知道。在漱贵妃宫里搜出来的人偶,针线和字迹便与你的不同,一旦臣妾和漱贵妃罪名坐实,哪还有人去细查字迹,这样不干净的东西肯定会被尽快烧掉,到那时,还会有谁知道你的诡计!” 长孙语潇的手都在颤抖,死死地瞪着言子嫣,后者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连后宫尊卑也顾不上了,咬着牙说:“你父亲害死了我爹,你害死了我姐姐,自我入宫以来你对我的手段我处处忍让,可漱贵妃进宫了,我又怀了孩子,你终于坐不住了是不是?你如此陷害我,你可对得起我姐姐?!” 若说之前的离恪尚且对这件事抱有观望的态度,可听到言子嫣提起言子束之后,离恪便有些偏向言子嫣:“长孙语潇!你简直胆大包天!” 长孙语潇连忙跪下:“臣妾冤枉,臣妾没有!” 言子嫣指着长孙语潇:“你没有?你敢不敢对天发誓,若你做了此事,你长孙一族,就落得和我言家同样的下场!我倒要和姐姐的在天之灵一起看着,你会有怎样的报应!我......啊!”言子嫣话还没说完,就捂着肚子痛呼起来。 仇怀盐顿时慌了:“这是动了胎气,快传御医!” 顾念着言子嫣腹中皇嗣,离恪便先把长孙语潇禁了足,待到御医诊治完毕,说言子嫣并无大碍,才去彻查此事。 仇怀盐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心里百感交集,那样单纯的人,何时也学会了后宫明争暗斗的手段,听说言子嫣已经睡下,仇怀盐便回了长乐宫,这次即使动不了龙纤瑶,长孙语潇也绝对讨不了好。 第二天,巫蛊之事有了结果,长孙语潇的目的是陷害嫔妃,而不是谋害太后,所以只被降为三品婕妤,禁足揽芳殿,龙纤瑶则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仇怀盐对这结果并不意外,只要长孙越和龙化还在朝堂之上,长孙语潇和龙纤瑶就不可能被扳倒,而这两个人,偏偏势力根深蒂固,扳倒他们恐怕比扳倒离恪这个皇帝还难点。 仇怀盐拇指和中指划着圈,拿起笔随意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看了两眼把纸团了团扔了出去,宫人连忙捡起来,仇怀盐继续写,写完接着扔,一屋子的宫人都开始捡纸团,不知道这贵妃又抽什么疯。 扔了三十七团纸之后,仇怀盐手腕微微用力,第三十八个纸团直直地冲向门口,砸在了一身龙袍的离恪身上。 离恪接住那团纸,笑道:“怎么了这是?” 屋里跪了一片,仇怀盐连忙从榻上下来行礼,“臣妾不知陛下驾到,请陛下恕罪。” “这有什么的,快起来。”离恪拉起仇怀盐,挥退了宫人,打开那团纸,上面写着“盐”和“恪”两个字,离恪的手微微一颤,那个人,也曾在闲暇的时候写过“恪”和“束”两个字,只是那人的字狂放飘逸,堪比书法大家,而这张纸上的字迹还略显生涩。 离恪把纸放到桌上,“写得不满意么?” 仇怀盐嘟起了嘴,“那个师傅教臣妾写的字太规整了,臣妾不喜欢,臣妾觉得这样写好看,可是又写不好。” 离恪仔细看了看纸上的字,这样的写法看上去有些眼熟……过了片刻,离恪笑道:“难得你愿意写,翰林院有个文书写字有几分这个意思,朕改日拿一些他写过的本子来让你看看,你照着那个写就成了。” 仇怀盐笑眯眯地,“多谢陛下。” 离恪看着仇怀盐,长乐宫里的煤炭烧的多,整个屋子里都暖烘烘的,仇怀盐没穿外罩,只穿了一件贴身的水蓝色薄袄,系着一条月白色的腰带,腰身不盈一握,向上看去,一截雪白的脖子露在外面,而那张脸,略施粉黛,就已经将宫里其他女子比了下去。 离恪只觉得喉咙发紧,“阿束”两个字就要脱口而出,又硬生生地忍住了,他拦腰抱起仇怀盐,后者被他吓了一跳,“陛下……” 那环在身上的手,和眼神里不加掩饰的欲望,让仇怀盐明白了离恪的意图,她把脸埋进离恪怀里,露出一只通红的耳朵,离恪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然后大步走进内室。 [河蟹河蟹] 一番云雨过后,离恪搂着仇怀盐,手指在光滑的脊背上滑过,他的唇贴着仇怀盐的额头,轻声说道:“宫里没有皇后,按理说新年宴席应该是你来操办,可是母后觉得你刚刚入宫能力不够,这事就交给她了。” 仇怀盐蛮不在乎,“太后娘娘说的没错,交给臣妾臣妾也做不好,就辛苦太后娘娘了。” 离恪勾起唇角,可那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低头在仇怀盐额上吻了一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天。 王公公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陛下,娘娘,该用晚膳了。” 离恪的声音懒洋洋的,“知道了。” 王公公微微弓着腰站在外面,当初无双皇后在世的时候,陛下也不曾白日里就……看来这位漱贵妃本事不小,只是不知道这本事是福,还是祸呢? 晚膳过后,王公公问离恪晚间去哪位娘娘那儿,离恪不假思索道:“就这儿了。” 王公公应了一声,仇怀盐道:“陛下,臣妾身上累着呢,您去言宝林那儿吧,她昨日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您得去陪陪他。” 离恪应了,“好。” 王公公微眯双眸,第一次见到把皇上往外推的,这漱贵妃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