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玖走入御书房,没看到墨懿,疑惑地看向一边的锦衣卫。 锦衣卫回答道:“陛下和杞统领去膳房了。” 殷玖微微挑眉却没有多问,坐到自己位置上,开始批阅奏折。 她还未批阅几本,便看到弹劾“殷玖”的,记下名字之后塞进了墨懿桌上那一叠。 陛下下手可比她狠多了。 锦衣卫当作没看见。 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杞翃匆匆而来,未见其面先闻其声:“殿下回来了吗?” 他撩开珠帘,便看见端坐位上笑吟吟看着他的殷玖,连忙低头:“下官冒犯了。” 殷玖道:“无事。”接着又笑道:“统领找孤何事?” 杞翃轻咳一声,“下官不过是奉命来看看。既然殿下已经回来了,那下官便去禀报陛下。” 殷玖微微颔首,重新低头批阅奏章。 杞翃退下,为那些可以不遭陛下毒手的食材感到高兴。 殷玖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继续批阅奏折。 她近来批阅奏疏越发得心应手,轻飘飘地怼人一句就恕过,放到已经批阅好的那一叠上。 不知不觉,奏折已经快改完了。 她一边改着,一边思考墨懿怎么还没来。 膳房...有这么远吗? 等她改完奏折,还是没见到墨懿,微微蹙眉。 陛下去哪儿了? 她整理好奏折,方想起身去寻,便看见墨懿走了进来,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起身施礼:“父皇。” 墨懿微微颔首,问道:“怎么没有多玩一会儿?” “云销和皇叔在一起,不想多打扰。”殷玖含笑道,接着话锋一转,改易话题,“父皇对那个侍女是谁的人可有想法了?” 墨懿走到座位上,轻撩袖袍,微理衣襟,后优雅落座。他拿起一本奏折,边翻阅边微微笑道:“毓儿可以说说看。” 殷玖敛眸,“儿臣以为是族中长老。” 墨懿微微垂眸思考,却不忘吩咐她坐下,“好的,朕会解决的。” 虽然不知道毓儿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但是既然毓儿能告诉他,就代表这个消息是真的。 既然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在毓儿生辰将至、他超忙的时候闹这种幺蛾子的,那些没有王位、仅仅挂着墨氏长老名头的家伙们怕不是太闲了,想要让他好好招待。 敢给他塞女人,休怪他不尊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更何况他这辈子就被两自己给自己下·药的女人睡过,而且那两个无一不是当时京中的风云人物,不过姜氏是以温良贤淑出名,殷黎是以嚣张跋扈出名,虽然如此,却都是名门望族的小姐;如今那家伙给他塞宫女...呵。 他招了招手,杞翃附耳。他轻声吩咐了许些东西,杞翃面色微微有几分变化,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墨懿吩咐完杞翃,见殷玖悠然地起身离开,便叫住她:“奏折改完了?” 殷玖回眸一笑:“是。” 墨懿有点心塞。 他不过是去沐浴更衣了一下,为什么就失去了这跟可贵的、跟毓儿每日独处的时光? 殷玖见他面上一片毫不掩饰的沮丧,微微挑眉,问道:“您可愿教导儿臣政务?” 墨懿眸子亮了,笑吟吟又带着几分矜持地道:“过来罢。” ...... 一位墨氏长老近来分外不顺。 怎么不过出个门,总有人在看他? 他这张老皮有什么好看的,怎么不去看陛下啊! 长老愤怒,拄着拐杖走远。 没走多远,便被人打晕了拉进小巷。 仆侍当作没看见。 杞统领特意来打过招呼了,让他们乖乖闭嘴,若是被发卖了他就给他们赎身。 长老醒来,便看见身侧躺着一名女子,女子这时也悠悠转醒,尖叫一声引来一个男人。 男人见状怒道“你对我妹妹干了什么”,便追着长老打。 长老一个知天命的老人,怎么跑得过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挨了几下打,才忍不住说明身份并怒斥了男子一顿,并说可以把床上嘤嘤嘤的女子纳为通房。 男子不忿,却也无可奈何,收了长老一大笔钱,说明天把人送去。 长老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却也没办法说什么,感觉自己似乎被人耍了。 这种想法在他第二日没看到人的时候更甚了。 第三日,他带人去找那对兄妹的麻烦,却被告知那兄妹昨日就搬走了。 但是,自己身为墨氏长老,皇姓之人,怎么可能把这件事传出去丢人?怕是说出去了,陛下会先收拾他。 他就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在心中记下。 他的钱! 但如果只是被骗了钱倒是没什么,就当花钱消灾了;但是没多久,就有人上告陛下说他拿钱收买宫女,并且拿他给那对兄妹的钱为证据。 他当即不服,说出了事情真相,然后被陛下轻飘飘地一句“如此愚笨无能怎可担族中大任”削了职,剥夺姓氏扔了出去。为了保护墨氏名声,对外宣称他受贿,却让他成为了过街老鼠。 他这才知道原来是陛下看他不顺眼了,想起了之前自己在宫中安插宫女给陛下的事,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气炸了。 肯定是太女! 如今都已经这样了,他也不怕了,当即想联系宫中安排的另一个人,试图给那个墨毓下毒。 但那个人确说她被那个京中炙手可热的殷玖看上,不肯做这抄家灭族的事,再也不跟他联系,气的他怒火冲天。 原本家中还有许些银钱,却被陛下收缴了;所剩无几时,他纳的那些小妾背着他的金银细软逃跑了。夫人带着孩子回娘家,一回就再也没回来了,听说是他大舅子不愿意让自己的妹妹继续跟着这样一个品行不端的人,怕外甥跟着他学坏;他年老体衰,又从小养尊处优,生活贫困潦倒,身边无人照料,有一天被顽童玩闹,气的火冒三丈,昏了,再也没醒过来。最后他妻子来给他草草了事,虽不是一席卷了,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其他从犯虽然也有受到惩罚,却没有像他一样这般惨烈,乖乖地夹紧尾巴做人,再翻不起也不敢翻什么风浪。 ...... 殷玖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她的生辰的前一日了。 她没有料到陛下下手这般迅疾,不过几日就让一个老人归了西。 她虽然心软,但也不会对这种人心怀怜悯。 她坐在院中,看着一旁郄梓歆做糕点,微微扬起唇角,眼中漾开笑意。 她轻声唤道:“梓歆。” 郄梓歆放下手中的面团,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殷玖轻笑道:“虽然对你感觉有点不满,但是似乎没有比你更好的人选了。” 郄梓歆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她。 宫纤白原本在一旁乖巧等吃,闻言立刻毛遂自荐:“我也是好的人选!也要选我!” 郄梓歆拿干净的布盖住那面团,开始跟他吵起来:“玖儿肯定选我!你没看她都没叫你吗?” 宫纤白立刻反击:“可能是阿姊,殿下忘了叫我了,越亲近的人越亲密无间,殿下忘了叫我,但她心中肯定是有我的!” 坐在殷玖身边的墨懿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 两个笨蛋。 以宫纤白为最笨,郄梓歆次之。 见两人争吵起来,殷玖无奈道:“我是想说,日后宣布让梓歆为我的皇夫。” 宫纤白顿时不吵了。 郄梓歆没空跟他炫耀计较,一双眸子亮闪闪地看向殷玖:“可以吗?” 殷玖微笑道:“睡都睡过了,难道还能不给你名分。” 墨懿看了傻笑的郄梓歆一眼,“嗤”了一声,对殷玖道:“毓儿,朕什么时候可以抱外孙。” 殷玖:“...” 不说这话我们还能好好地父慈女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