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试图去勾起她的回忆，但只想让她想起他而不是朱棣，还有那些伤心事。

“滚！你给我滚开！”冷攸宁双手抱头，疼出一身冷汗，一直向后退。

“芷儿！过来，过来！”

“不不！我不是你口中的胡芳芷，不是她，我是冷攸宁，你不准你再说！滚啊！滚开！”

朱允炆双眸瞬间蒙上了一层雨雾，扯了扯嘴角，不管她如何推他，他都拼了命地上前要抱住她，双手紧紧地揽住她腰间，直到她的泪水渐渐地沾湿了他的肩头，方才作止。

冷攸宁安安静静地趴在他的怀里，耸了耸鼻子，微微发怔，像是丢了魂似的。

片刻后，从他的怀里爬起，说道：“你”

“嘘！不要说话！听”朱允炆将指腹轻轻地覆在她的薄唇上，顺着她的视线向窗外望去。

“下雨了。”

“嗯。”

窗外雨势忽大忽小，但没有雷声也没有闪电划过天际，看起倒也不像是在下雨，仿佛是天上哪位的仙子在偷偷掩泪，雨滴轻轻地落在芭蕉叶上，一滴两滴三滴四滴，滴滴落在某人的心弦上。

“这雨下了多久了？”冷攸宁怔怔地问道。

“下了很久了。”

“那我们还能去成蒙古吗？”

“你就那么想去吗？”

“不想！”

“那你？”

“不是想去蒙古，是想去看看那里的大草原。”

“京中也有啊！”

“但和蒙古比还是少了点味道。”

“那你想要天下吗？”

“你是皇上，你是皇上，你是皇上！”冷攸宁连续嘀咕了三次。

“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

“你当真会”

“只要你嫁给我，这天下就是你的了。”

“嫁？娶？”

“对！就是嫁娶！”

冷攸宁转了个心思，想了半天说道：“我若真嫁给你了，这天下就是我？”

“嗯！”朱允炆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蒙古也是我的？”

“当然！”

“你是皇上，我嫁给你之后，我是”

“皇后！”朱允炆不假思索地说道。

“那何时娶我？”

“你答应我了？”

“何时娶我？天下何时归我？”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日！”

“今日？！这”冷攸宁瞪圆了眼睛。

“怎么？反悔了？”

“那倒是没有！不过，这也太仓促了！师兄他们尚且”

“不要让他们知道！”朱允炆立即打断她的话。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会让你嫁给我的！”

“那你的意思是，就我们两个人？瞒着他们？”

“不！朕要昭告天下！封你为皇后！与你成亲！与你携手一生！不过，在礼成之前朕会封锁一切消息，不会让城外人也包括他们知道这件事！”朱允炆起身，负手而立，一脸严肃地看向窗外。

“嗬！无所谓！只要这天下是我的，就行了。”

“你要这天下做什么？”猛然回头一问。

“可笑！不是你说的吗？只要我嫁给你，这天下就是我的了？”冷攸宁挑挑眉梢。

“”

其实，冷攸宁也并不想要什么天下，只想去皇宫看看，就像她之前很想去蒙古大草原一样，总归自己是个混迹天涯之人，所以倒是比其他人自在多了，好奇心也更浓一点。

“莫不是皇上反悔了？不舍得这江山了？”

“只要你不反悔，朕定不会反悔。”

“嗬！暂且信你一回儿。”

不过，自那日后，朱棣整日苦着张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允许别人进，也不出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暗影在门外急得团团转，喊道：“殿下，您可别伤了身子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就算他有命坐上皇位，可未见的他能做长久啊！”

片刻后，朱棣才打开了门，双眸像是熊熊烈火在燃烧似的，盯着暗影不放，“你进来！”

“是。”应了一声。

朱棣从案底拿出一卷绢布，打开一看，竟是整个金陵城的景象，大到门庭，小到巷口，没有一处遗漏。

“这是？”

“金陵城的城防图。”波澜不惊地说道。

“这从何而来？”

“本王自己照着金陵城的样子，描摹下来的。”

暗影双眸闪过一丝幽怨，半天说不出来话。

“怎么？你是再怨本王瞒了你？”

“属下不敢！”

“这是我们最后的筹码了。”朱棣负手而立，仰声长叹道。

“殿下打算何时动手？”

“再等等！”

今日朱允炆走得早，没有在此处逗留，想必是要回去筹备一下他与冷攸宁的亲事，瞧他那喜上眉梢的样子，就知道这下子“她”可跑不掉了！毕竟，谁敢和天子争女人？怕是活腻歪了吧！

不过，他要怎么和欧阳紫宸说呢？他又要如何向世人解释冷攸宁的身份呢？是说她是遗孤？还是承认她就是胡芳芷呢？

若是被太后见到了冷攸宁的样子，那这岂不大乱？好在这次，朱棣远在封地，才少了一道屏障，否则他定会卷土重来，争个不休！但这话又说回来了，朱棣既然知道胡芳芷没死，他为什么不去找她呢？他当真能忍住？还是说他另有打算？

还有那个蒙古统领乌力罕，想来也是对她倾心已久。

但无论如何，这亲事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