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家邱环郡。”谢夫人答道。
“那,”谢江齐回过头去看了看巧云,“那以后岂不是见不到巧云姐姐了?”说着,满脸都是失落,颓然地转过头来看着谢夫人,问道:“那人好不好啊?会不会欺负巧云姐姐呀?邱环郡那么远,若是受了欺负,想回都回不来”
“哪那么容易就受人欺负!”巧云笑道,“我不欺负他就不错了!”说罢,脸上又是一阵红云遮掩,眼中泛起微波,那般景象,谢江齐只在苏觅眼中见过。
“是个好人家,你就放心吧!”谢夫人笑道。
谢江齐点点头,又跑到巧云面前,拉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道:“巧云姐姐,日后你若是受了委屈了,就写封信回来,我见了信就去帮你出气!你知道,我打架很厉害的!”这话儿又把巧云逗笑了:“我可不敢,您去打了架回来,再讨老爷一顿打,我可担不起。”
半夏笑着过去,抚住巧云的肩头,道:“你还没看出来?他哪里是要帮你出气,这是那话儿巴结你,叫你给他梳妆呢!”说罢,拿帕子捂着嘴笑起来,嗤笑两声跑开了,躲到了谢夫人身边,偷偷瞧着谢江齐。
谢江齐被人揭了短处,起先还有些羞恼,转瞬又道:“就算是吧,那我也是担心巧云姐姐嘛!”
巧云低头浅笑,推着谢江齐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人儿,笑道:“今日,保证我们齐公子漂漂亮亮地去看灯。”说罢,伸手打散了谢江齐头上的发扣,仔仔细细地梳了两下,“日后,公子若是想我了,我会回来看您的。”巧云边挽着发髻边道。
谢江齐看着铜镜中被挽起的青丝,看着巧云脸上渐渐褪去的红云,轻声道:“一言为定!”看着镜中那人浅浅笑着,谢江齐也笑了笑,虽说心中知晓这“回来”二字多半是慰藉,但也好歹是个期许。
自谢江齐记事算起,从谢府嫁出去的丫头少说也有二三十个了,走时各个满面的泪,哭着喊着日后会再回来,却只见出不见回。也不知道她们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人欺负。
谢江齐脸上的笑意缓缓褪去,房中的人儿也皆沉寂下来。
梳罢头发,巧云又拿谢夫人的胭脂粉黛之类给谢江齐淡淡地涂画一番,谢江齐起初闻着那胭脂味有些不适,后来闻久了,竟也喜欢上了。
谢夫人解下身上的香囊递给巧云,“这个送他吧,昨日刚做的。”
谢江齐接过香囊放在鼻下嗅了嗅,是桂花香,清淡地叫人神怡,便欢喜地收下了。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此刻竟真的换了副模样,别说谢江安认不得,现在就连他自己都认不得了。巧云看他那副惊愕的神色,又笑道:“我就说认不得您,您还不信!”
“快叫我们也瞧瞧!”半夏朝屋里的丫头们使了眼色,皆涌过去瞧,谢江齐被她们一闹满脸羞赧,抬起袖子遮着了脸!
“呀!”半夏突然叫道,“瞧瞧这一身男装,再瞧这面容,还真是怪异!”说罢,屋里又是一阵哄笑。谢江齐低头瞧着身上的衣裳,面露难色。
“给他把衣裳换了吧!别捉弄他了!”谢夫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