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私盐一案牵扯众多,让一个刚上任的察司去查是否有些许不妥。”左臧身穿朝服,手持笏板,低着头,脸上的胡子已经多数变白。
“有何不妥。朕倒觉得那潼落葵实力非凡,可比你们这些整日只知道弹劾大臣的官员强上百倍。”皇上眼眸犀利,但他却时不时用余光瞄向身后。
“可臣听闻,那女察司也不过是刚到桃李年华,虽在地方县衙办过几起案子,但也都是些小案。陛下将重任托付于她,确有不妥啊。”左臧依旧不依不饶。
“够了!朕说她可以便是可以!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朕!朕乃一国之君,岂能任你左右?!”皇上站起身来大声训斥,而这最后一句喊的由为大声。
“陛下息怒,左审司已是天命之年,万事定是小心为主。”魏疏白说着,看向左臧,露出狡猾的微笑。“但微臣以为,潼察司虽年纪尚小却气宇非凡,颇有探案天赋。日后必成气候。”
皇帝听了魏疏白的话,怒火消退了些许,他坐下,右手拄着龙椅,左手扶额,“还有什么事要禀奏的吗。”
太尉淮齐行稽首之礼,道:“大将军罗广已到达边关,若车阖国再次侵犯,罗广便会出兵,将他们一举拿下。”
“好,知道了,退朝吧。”皇帝挥挥手,起身离开。
“臣等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皆跪拜叩首。
朝堂外,大臣们纷纷从大殿走出,左臧愤愤不平地走在石阶之上,魏疏白父子二人走到他身旁。左臧用不屑的眼神看向他们。
“左审司这是什么表情,魏某可有得罪你的地方。”魏雄和善的笑着,但那笑容下藏着得意。
“魏丞相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想提醒一下左审司,如今监察台内先皇亲信就只剩下你了。皇上与太后暗中争权,试图通过垂帘听政控制皇上。”
“那又如何。”左臧明白他的意思,却不愿说。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如今兵权在罗广手中,而他又是太后的人。但你左审司不同,你手中可是有先帝亲设的轲羽卫,据说各个都是精兵。若你与我为伍,协助皇上,定能扳倒太后。”魏雄打着如意算盘,可左臧听后却怒上心头。
“与你这奸佞小人为伍?呵。我左臧嫌脏!”他怒视魏雄父子,转身猛的甩袖离去。
3.
河中男尸被送到县衙,仵作正在为解刨尸体做准备。潼落葵、陆怀怜和禾雀舌三人在仵作身旁等待着。潼落葵这次没有支开禾雀舌,他们想着这是突发事件,让她在一旁看着也无妨。
仵作轻轻将尸体的嘴巴掰开,又检查了尸体的鼻腔,说道:“他嘴里和鼻子里均有白色泡沫,可以断定是溺水而亡。”
他又翻看着尸体的手掌,那僵硬的手指全部弯曲,像是在抓什么。“他的指甲断裂,应该是在水中不能呼吸,情绪紧张,慌乱中乱抓所致。”仵作将尸体的衣服解开,又走到尸体脚边将尸体的鞋脱下,他皱皱眉头,将尸体的裤脚向上挽,就在他挽到尸体小腿时,一双黑紫色的手印赫然出现在眼前。
潼落葵他们纷纷看向那手印,手印将尸体的小腿环绕住,那黑紫色透露出来的一种凶残可怖的气息。仵作用手指按住那手印,随后将手指抬起,只见那手印颜色未有变化。仵作微微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潼落葵他们。
“可以判定,这是一起凶杀案。尸体的脚大脚趾向下,其他四个指头向上,这是抽筋的表现。我验了伤,是生前伤,而这个手印便是凶手在杀人时双手用力直至死者死亡所致。”
潼落葵不敢相信,究竟是什么怨恨,要让一个人在河底将另一个人活活溺死。“现在要确认的事,这具尸体是谁。”陆怀怜表情冷静,看向尸体的脸,可那张脸早已被鱼啃食得面目全非,再加上脸上被水浸泡过,更是不好辨认。
“他手上的茧子是习武之人或是做苦工之人的标志。生死听天由命的人,多会将名字绣在衣服上,不如翻开衣服看看。”禾雀舌盯着尸体的手,原本表情清冷的她,眼中忽然有那么一瞬间流露出悲伤。
“对啊,确实如此,为了死后能被认出,方便将尸体归还家人,他们身上都会有标志或姓名。”潼落葵说着,走近尸体。
潼落葵小心翼翼的在尸体衣服上摸着,又谨慎地翻开上一层的衣服查看下一层,可她的手总在动,难免会碰到尸体。她的手背不慎从那冰冷光滑,却又绵软没有一丝皮肉质感的胸膛划过,霎时间,鸡皮疙瘩由手背瞬间移动到全身。
她忍着害怕的心,克服着手的抖动,她将尸体的里层衣服也翻开,只见麻布素衣的胸口位置绣着:东河港捞尸队吴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