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该风华的女人,听到这句话,心底也不由泛起一丝的苦涩。
明明都告诉过自己不能犯错。
竟被那么小的孩子说的一句话扰乱了心神。
她不应该出现在他面前,当年解命的时候就知道了。
可是,似乎这就是宿缘。
当初她被韩父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韩非正时,他们的生活就纠缠在了一起。
不过,韩父随意拔的一棵青藤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儿子,裴珦也觉得好笑。
那时她被除妖师江氏所伤,不得已化了原形疗伤。
江氏虽然伤了她,但她毕竟修为千年,她也把江氏众人重击,只剩下孤女江信。
她被栽在韩非正卧房窗边的花盆里。
小家伙本来不愿意接受她这个“生日礼物”,但看见她奄奄一息的模样,还是来给她浇水、换土。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这个活了千年的老妖精,竟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起了好奇。
伤好后,她装作枯萎回了上海。
她听说军阀混战,韩家被屠了满门。
她终于算出自己此生此世的情劫,就是当初那个叫韩非正的少年。
她想,从冀中离上海那么远,自己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可那个少年又轻易闯入她的世界。
想到与韩非正再次见面的场景,有些好笑,当时她也没认出来那个被一群人包围的“小倌”,便是当初少年。
之后啊,却是万千流水化成一曲壶觞,醉了春秋。
······
“不过,我与裴小姐倒是有些旧相识。”
韩非正的话如海底惊雷般在裴珦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回忆。
灯光变幻,宾声纷扰,那个人仍是记忆中的样子。
然而,所有的美好都是泡沫,如今,梦该醒了。
裴珦听见自己的声音道:“不过是当年随手救了韩参谋而已,何足挂齿?”
只是······随手救的人吗?
灯光打在少年的黑发上,碎发在眼前形成一片阴影,遮住了好看的眼睛。
周身冷漠的气质散了些,带了些军人特有的慵懒,不复少年。
韩非正拉住了方雪铃的手臂,礼貌地笑道:“虽说是裴小姐的无心之举,对韩某来说,却是救命之恩,他日必将亲自道谢,不知程先生裴小姐能否给个面子?”
听完这话,程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女人,眼神带了些戏谑,只不过在韩非正这个角度并不能看清。
“改日,定是要在聚聚的。”程钰的笑里多了几分真挚。
“那便叨扰了,再会。”语闭,便向今日的两位主角点头示意,协着方雪铃离开。
······
韩非正看似没有发生什么,可他自己却十分清楚,刚才的自己其实是落荒而逃。
明明有好多事情想问,话就在嘴边,看着她的笑颜却说不出口。
他可以等她,正如那般,纵是风雪千年,依然可待卿归。
可那人若已转身,一朝天地又何为?韩非正一直琢磨这件事。
“江记者,你若是从了本少,还担心今晚的新闻?整个报社少爷我都给你买下来!”
今晚韩非正已是没了什么心思,听身边一处纷争,抬起头。
一个头戴棕色贝雷帽的女子,手里端了一个相机,被一群花花公子围在了休息区的沙发上,明明处于弱势,眼中仍透着一股倔强。
“非正认识那个记者?”方雪铃一直注意着身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