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长在红旗下,天天把友善挂在嘴边的秦修远有些忍不住了,管你什么福乐公主……
我真是服了。
他刚准备站起来好好教育一下这些不知道是那个历史朝代的混蛋们的时候。
他弟媳站了起来。
寿乐公主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只是站起来迈着步子向福乐公主夫妇二人走去。
大驸马立刻便有些慌神,这寿乐公主是如何的凶神恶煞,他也是略知一二的。
况且他听说前段时日有人在寿乐公主面前辱骂秦牧是个傻子,被教训得少了半条命……
想着他用余光撇了撇自己的娘子福乐公主。
是福乐公主让自己这样做的,而且福乐公主是刘皇后的亲生女儿,有福乐公主护着,他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福乐看着自己的驸马那怕得都快要尿了的表情,心中气得要死,若不是因为在宴会上,她早就教训这人了,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
“诗啊词啊的太文静了,没什么意思。”沈思说话的时候声音木木的。
她来到主位的旁边,因为辽宋先祖是靠弓箭打下了江山,所以这主位的斜上方放了一把上好的弓箭,有半人高。
“本殿下来给大家表演一个弯弓射大雕。”她说着,脚尖轻点,把那弓拿了下来。
这当真是醉了,众人心想,这都快到了殿前失仪的地步了。
但是大驸马却对上了寿乐公主的眼睛,黑白分明,凌厉得很。
她在装醉!
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大驸马已经没有时间来揭穿沈思了。
那放上了箭,拉好弦的弓正对着大驸马,沈思邪笑着,“咻!”她模仿着射.箭的声音。
“啊!”大驸马如临大敌,在那一瞬间他好像确切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他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口中大喊,“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
那墨蓝色的袍子的下摆碰到了地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还带着一股子异味。
“够了!”
景贤帝脸色铁青,看着面前一个不守规矩,一个胆小如鼠的两个人。番邦来使还在宴会上呢,这两个人真是把辽宋的脸都给丢尽了!
“寿乐公主沈思言行无状……”罚俸半年!
他话还没说完,身形枯瘦又两鬓斑白的两朝元老吏部尚书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带着哭腔。
“求皇上为老臣做主。”他跪在地上,“求皇上为老臣做主啊,寿乐公主、寿乐公主她谋害了老臣未出世的孙儿啊。”
吏部尚书,也就是陈玉珠的公公,边说边以头抢地,五十多岁的老人说到后来竟呜呜哭了起来。
沈思直到坐在天牢里的那一刻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向来不是个聪明的,不然也不会死上两回。
她惊讶的倒不是“皇帝老儿一听那吏部尚书的哭诉,连解释都不让她解释,直接把她送进天牢”,而是秦国安和刘如玉。
她离开大厅之前,分明看到秦国安和刘如玉站了起来,说愿意担保她的清白。
秦国安自幼父母双亡,凭借过人的胆识和谋略,得到当时还不是皇帝的景贤帝的赏识,官途一路扶摇而上。
刘如玉是大将军府唯一的嫡出孩子,自幼便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没见过什么肮脏事。
所以她的公公婆婆才会这么单纯啊,她亲爹都不相信她,这两个相处没有一个月的人居然会站起来为她担保……
“这俩人要是在宫里,半个月都活不到!”
话虽这样说着,她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引得她眼眶泛红。
“不是吧,你在这儿哭啊!”
林昭担心自己这个闺蜜,想来看看,哪想到会看见她在这里抹眼泪。
“我为什么要哭,皇帝老儿驾崩了?”
“唉!”林昭连忙去捂她的嘴,“什么话都乱说。”
林昭穿着先帝御赐的黄马褂,如先帝再临,看守的人自然不敢拦她。
“我们有半年没见了吧,我觉得你变了很多。”
林昭把看守撵出去,开始没话找话,沈思看起来心情很差,自己虽然现在没有办法把她救出去,起码能跟她聊聊天调节一下心情。
不过她这话也没有说错。林昭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童年玩伴,自从先皇后去世后,她就冷漠了很多,或者说冷血了很多,除了先皇后,她好像什么事都不在意了。
人不犯我,便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若犯我,便是睚眦必报,一击致命。
想来想去,今日大驸马和秦牧这事,对沈思来说,怎么样应该都算在“高高挂起”里吧!
但是沈思刚刚在宴会上的表现,不像是大驸马欺辱了秦牧,倒像是大驸马辱骂了先皇后一样。
那架势,如果不是景贤帝叫停,林昭怀疑沈思真的会射.杀大驸马,杀鸡儆猴。
“哦?变漂亮了还是变丑了?”
沈思没有什么兴趣,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
林昭却突然灵光一现,脑中蹦出一个答案解决了她所有的困惑,她脱口而出。
“哇靠,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傻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