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妃大典最后因为长昭把狐晚冰打回原型而草草了事。妖族不满,离渊于是派长昭去和妖族代表解释,此后,妖族再没提过这一茬。
虽然大典未能如期举行,但王城百万魔族依旧按传统,于午夜子时齐齐点燃万盏为她祈福的孔明灯。
一盏盏颤颤巍巍的紫色孔明灯飘向高空,不断汇聚,连成一片片璀璨星幕,照亮夜空。
离渊站在王宫高处看着远处的臣民,眉眼弯弯。
长昭抬头看了眼星海,而后望向前方:“他们和我一样爱你。”
“是吗?”离渊轻声喃语。
“是。”长昭拥她入怀,握紧她被冻僵硬了的手,“回去吧,夜寒霜重。”
她点点头,与长昭一路慢慢走回去。
莲七见到她,先简单行礼,再说:“王妃擅自闯进了您的寝宫。”
她脸红红的,说话时,嘴里直冒白气。
离渊解下披风,披到她身上:“无碍,你回去早些歇息。”
“喏。”莲七转身,步履匆匆地离开。
离渊推门,藏在床上的白狐伸出脑袋,满是欣喜的表情在瞥见离渊身后的长昭时瞬间僵住。
长昭冷笑道:“看来你真是贼心不死。”
白狐立即缩回原型,跳下床,躲进床底。
“好了,”离渊拉住长昭的袖子,“让她离开便是。”
长昭甩袖,抱臂盯她:“你让她滚。”
她蹲在床头,叫狐晚冰出来。狐晚冰飞速蹿出床底,一跃跳上她肩头,瑟瑟发抖。
好好的狐狸,彻底傻了。
离渊勾挠它头顶的毛,失笑道:“回你窝去。以后没有孤的传唤,不用来。”
白狐低呜,用鼻尖触碰她脸颊。
长昭猛地攥紧拳头,清水剑破雪而出,凛冽寒意直接掀飞白狐。
“阿昭!”离渊厉声震住她后,赶忙叫护法抱走狐狸。
满室寒意,渐渐消融。
长昭脸色发青,离渊瞧见,无奈叹气:“你和一只狐狸计较什么。”
“她是你的王妃,只有你把她当灵宠。”长昭召回清水,指尖擦拭刀锋,喂了一滴饱满的血珠。
剑身颤鸣须臾,散成雪点消失。
离渊首次目睹剑修养剑的过程,颇为奇道:“以血饲灵,你不怕剑灵反噬吗?”
长昭搓捻指尖,无谓道:“它反抗不了我。”
“狂妄。”离渊打趣了她一句。
“或许。”长昭关上门,步步走向她,若隐若现的威压令她腿软往下跪。长昭及时捞住她的腰,顺势把人放倒。
她下意识抓手边的绒被,往后抽身。长昭微微眯眸凝视她的眼睛,身体压低,冰冷的鼻尖点了一下她的耳朵:
“你回来后似乎很开心,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娶亲。”离渊被她咬了一口,顿时倒吸凉气,“我没说完……唔……”
她抬高离渊下巴,径直吻上去。
激烈的角逐弄得两人气.喘吁吁,尤其是离渊,小脸憋气憋得满脸通红,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烫的,让人心悸。
长昭复贴近她,她略微错开角度说:“该就寝了。”
“我陪你。”长昭温柔地亲吻她的眉心,然后下床点香熄灯,再摸黑挤进她的被窝里。她翻身背对长昭,头枕着手臂,看着窗外模糊的光影,忍不住翘起嘴角。
长昭趁她心情好,试探性地问她:“我们何时结契?”
她轻抿嘴角:“再等等。”
“我已经等不及了,”长昭撩开她铺在软枕上的乌发,深嗅她发间的清香,声音忽沉,“我想要你。”
她心一惊,对长昭直白的言语不知该作何反应。
魔族本性好奢淫,耽于情爱,无论是在男女、男男还是女女方面均有数本小册子流传于坊间书摊。她年少时,族中长老还塞给过她几本学习。
但她对此毫无兴趣,从她诞生之初至今,她没有过一个情人,不曾思慕某人,孑然一身度过了千年的时光。
若非是为了她的计划,需要和长昭结为临时道侣,或许她这一生仅有白狐一个妃子,且是出于联姻的目的。
在她发愣期间,长昭的手指已经挑开她的亵裤,探入非法之地。
她蓦然回神,默不作声地纵容长昭的一举一动。长昭却中止越界的行为,收回了手,头埋在她发间喘.息。
她不解道:“怎么了?”
长昭闷声说:“感觉你什么都不懂。”
“我懂。”她尴尬道,“我有了解过。”
“是吗?”长昭的语气满是怀疑。
她转过身,犹豫片刻,主动亲长昭的嘴唇,紧接着,坐起来,就着微弱的光线脱.光。
她努力捕捉幼时记忆中学到的浅薄知识,一点点在自己和长昭身上实践。
长昭的心情也由最初的惊讶缓慢过渡至妒忌。关键时刻,她几乎掩盖不住地愤怒,凛凛剑意阻挡离渊更进一步。
离渊茫然抬头。
她倾身抱紧离渊,哑声说:“够了,暂时到此为止。”
离渊嗯声,拍了拍她的背。
此后三个月,离渊一直不在魔宫。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魔域,带着百箱珍宝拜访鬼族圣手,潜方子。
潜方子碍于鬼王的请求,不情不愿地接见她,至于那些阳间玩意,他看都没看,开口就说:“有屁快放,有事直说。”
离渊了然,省去客套话,将两页泛黄的纸铺在他面前,客气询问:“前辈可有办法融合此二种契约的特点,创造出类似同心契的新契?”
潜方子揣手瞅了眼,又瞅了眼,最后因为过于震惊而瞪大眼睛贴在画着复杂图案的黄纸上方,凸出的眼珠左右移动。
离渊手心捏了把汗。
鬼族是六族中最善阵法符咒等邪门歪道的种族,潜方子更是其中佼佼者,如果他都没办法,离渊只能选择最危险也是她最不愿的办法控制长昭。
所幸潜方子点头了。
她不动声色擦干掌心沁出的那层薄汗,弯腰拱手:“劳烦前辈交与孤新契结契的具体方法。”
潜方子眼神古怪地问:“是谁用?”
“不便相告。”
“不说就不做。”
离渊果断承认是自己用。
“和谁?”
“孤的新王妃。”
潜方子围绕她飘了三圈,大眼珠始终盯着她一动不动:“小鬼,你得想清楚了,神、魔、妖、人、鬼、灵六族各有道法,既不同宗也不同源,魔与妖抑或魔与神是截然不同的契阵。”
“孤想清楚了。”
“和谁?”
“王妃。”
潜方子边摇头边往地里飘:“三个月后来取图纸。”
她瓮动嘴唇:“多谢前辈。”
她在鬼族地盘滞留了三个月,拿到新契才回魔域。
决定与长昭结契的前一天,她找到左肆长老,交给他一样东西,并嘱咐道:“无论计划成功与否,一旦孤爱上长昭帝姬,请长老务必将此物兑水让孤服下。”
左肆长老长声叹气:“王不必如此。”
她淡淡一笑:“孤一定要夺回幽州。”
结契当晚,魔宫寂静无声。
离渊遣退侍女,命令那些上次临阵脱逃的魔将把守王宫各个重要出入口。
长昭本来内心平静,硬是被她的大阵势吓紧张了,双手握合又分开。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脱了衣服,你看我我看你,僵硬了半天,还是离渊先说:“画阵吧?”
“嗯,对。”长昭大脑僵硬,每晚夜里反复钻研的结契知识临场忘得一干二净。她也不管离渊说什么,统统点头赞同。
离渊垫脚亲她,不禁笑道:“不用紧张,我也是第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
离渊咬破指尖,熟稔画出练习了无数次的契阵。巴掌大的血阵散发出莹莹微光,在彼此的注视下迅速扩大化,罩住她们。
“这是同心契,”她面不改色道,“契成,我们将共享感官、修为,此后风雨同舟,生死相依。长昭,你愿意吗?”
长昭微微垂眸,喉咙发了几次声,才说:“心甘情愿。”
“不要后悔。”
“不悔。”
结契成为道侣后,离渊和长昭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太大改变,唯一明显的不同就是,长昭搬进了离渊的房里,并过上夜夜双修的生活。
尽管离渊经常招架不住长昭的热情,但道侣生活刚开头的十年,她那病弱的身体没有办法依靠双修以外的途径去消化契约带来的寒冷真气。
十年间,长昭的修为被她拖着,哪怕长昭刻苦修炼,也毫无长进。可长昭甘之如饴地供养离渊,她的日常生活除了修炼便是陪离渊处理朝中各种琐事。
有时候离渊做事大胆,激起王臣抗议,但只要长昭往王座旁边一站,前一秒蹦跶得很欢的臣子瞬间畏畏缩缩,离渊说什么就是什么。
离渊经常感慨:“如果你是魔族的王,他们的废话就会少很多,做事也不至于经常拖拖拉拉,推三阻四。”
长昭头也不抬,边磨墨边回她:“谁反对你,你就告诉我,我去教他听话。”
离渊对此哭笑不得:“我又不是暴君。”
长昭认真道:“你不是,但我不会让任何人为难你。”
无论在一起多久,长昭都一样的执拗且一心向她。她有些动容,放下手中的笔,谈起明晚盛会的事。
长昭磨墨的动作停了一下,抬眸看她,目光冷淡:“你是想开枝散叶,还是想给我选下一任道侣?”
十年前的事,历历在目。
离渊记起这茬,面露囧色:“都不是。”
“那是什么?”
“王城城内会举行各式各样的活动,挺有趣的,你可以和狐晚冰一起出去玩几天。她每次都参加,应该很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