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裳对于裴渊奇怪的反应颇为疑惑,想了一晚觉得自己好像没说过什么难听的话,他怎么就气急败坏的拂袖而去了呢?
次日醒得早,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裴渊来。
她愈发怀疑是自己得罪了他,这叫赵如裳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
明翘去外头打探了一阵,依旧没见着裴渊:“裴太医还没进宫呢。”
赵如裳转头看柱子上的灯笼,没了流萤飞舞,显得黯淡无光。
其实她这一世的身体已经有了好转,只要好好控制,是不会发病的,看起来和普通人也无多大差别,太医本也不必每日来请平安脉。
因为皇帝下了旨,雍和宫的任何事都不是小事,她的身体是最重要的,裴渊每日往来雍和宫和太医院,已经是宫里见怪不怪的了。
宜嘉公主本就是皇上皇后捧在心口疼的掌上明珠,别人都道皇家无情,可唯有这位身份尊贵的嫡公主,光明正大的拥有了别人所不能想象的一切。
赵如裳懒懒地歪在窗下,正是骄阳似火的三伏天,满屋子的燥热叫她心绪不宁,浑身都不舒坦。
明翘在一旁打着扇子:“公主,您要热的话奴婢让人准备些绿豆汤来?”
“不想喝。”赵如裳摇头,小声咕哝:“你说我到底该不该答应唐驰?昨儿母后跟我说那些,实在太突然了……”
明翘想了想,道:“皇上和皇后娘娘看中小侯爷,必然是事先了解好了,能配得上您的驸马,定是天底下最最优秀的男儿,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是这样吗?”赵如裳半信半疑,虽然早在上辈子就有这么一天,但她这会儿心里总高兴不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就像明翘所说的心生迟疑了。
裴渊昨日的话还在脑袋里挥之不去,其实她也想做个正常的女子,若是没这一身的病,若是生在普通人家,现在已经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欢欢喜喜,满含期待的等着自己的意中人。
可事与愿违,身不由己。
赵如裳一颗心沉到谷底,她一个金玉堆砌出来的天之骄女,也逃不过生老病死的命运,自己把自己囚禁于方寸之地,渺茫无光。
明翘见赵如裳烦躁的翻来覆去,忍不住问:“公主……您觉得裴太医为人如何?”
赵如裳蓦地抬起头,惊疑地看着她:“怎么?你看上他了?”
明翘脸一红,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公主您可别折煞奴婢了,奴婢卑贱,觊觎那样的人物,是要遭天打雷劈了!”
不得不说,裴渊那张脸是引起了很多人共鸣的,连明翘都觉得看上裴渊是亵渎,那就怪不得他这么多年孑然一身了。
“裴渊这人吧,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可这性子啊,跟木头似的,谁能受得了他?大约以后连他媳妇都得烦!”
明翘说:“奴婢倒觉得裴太医这样清心寡欲并不是坏事,至少能让人觉得心安。”
赵如裳不敢认同她的看法,天天跟裴渊这么一个无趣的人相处那多无聊?
“那你说说,他怎么还不娶亲呢?上回他跟我说有个心上人,这么念念不忘,一直不娶的人,倒还真让人好奇。”
明翘打量着赵如裳的神色,欲言又止,其实她心里很早就有了一个猜想,只是一直没敢说,再看自家主子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着实有些苦恼。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赵如裳虽出身尊贵,可到底没经过什么磨难,明翘进宫十来年,从最底层的太监宫女们中间慢慢爬上来,才能进了雍和宫伺候,很多事情她看得清楚,只是身为奴婢不该议论主子的事,不能明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