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无忧默了一默,猛的抬起头来:
“巡抚……汤大人……两件……???”
韩谨西一本正经的道:
“是!”
孟无忧看着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人,差点没笑出来,她终于有点知道,孟谨西这几天,到底忙些什么了。
当孟无忧来到河驰往中州的官道设卡点时,孟无忧看着四面皆是空置的农田无遮无挡,开阔得可做战场的地方,心里感觉有说不出的违和。
偏韩谨西到了此处,便停了下来,下马走到领头的官兵面前低低说了些什么,领头的官兵便点了点头。
韩谨西回来问孟无忧:
“杨先生和洛舟若是易了容,你可认得出来他们?”
孟无忧毫不犹豫的点头:
“自然!”
韩谨西道:
“这便行了,我估计他们应该不会一起走,你等会便以汤大人书僮的身份去那里去检查过来的车辆,第一个不管发现是杨先生或者是洛舟,都不要声张,只等他们过去了你告诉我便行。”
孟无忧问:
“小半天过去了,不怕他们已经过去了么?”
韩谨西肯定的道:
“不会。汤大人昨晚便关闭了四门,挨家挨户的搜查,直到我们到前才开的城门,这个点,我们应该是最初被检查的人了。”
孟无忧这才稍稍放了心。
冬日里虽寒风肆虐,可路上的行人车辆都不在少数,河洛与中州位于中原地带,有广袤的平原,充足的水源,是有史以来产粮的重要之地,兼之两条大河纵横穿州而过,水路陆路都极为便畅,因而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即便是太平时候,也都驻以重兵。
孟无忧顶着刮得脸颈生痛的寒风,站在路中注视着每一个行人和每一驾车俩,唯恐一不留神便错过了。
直到中午时分,孟无忧己经不记得多少人多少车过去了,却依然一无所获,心里忍不往有些焦急了起来,检查的士兵两刻便换一个人上来,而孟无忧由始至终都未曾停歇过,韩谨西见状,过去问:
“可需要歇息一会?”
孟无忧摇头:
“不必,给我个馒头和一壶水就好。”
恰好此时,换值的兵士已经到了,交接的时候不做检查,行人和车辆需停下等待,孟无忧趁这一空档,把韩谨西递过来的包子吃了两个,又灌了几口水,才终于觉得又精神了一些。
孟无忧吃完,小心奕奕的小幅度伸了伸脖子,无意间看到,那些站在两旁候着的兵士,居然也正在吃着包子。孟无忧微微眯着眼晴往那兵士群里细细看了一遍,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时觉得那些兵士怪了,原来,未翎竟是在队伍中。孟无忧不觉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官兵里,不少是韩谨西要排的人。
两队兵士交接完又重新开始,直到天有些灰蒙蒙时,孟无忧还是一无所获,孟无忧长出一口气,极感失落沮丧。
城里四门也已关闭,过关卡的行人车辆越来越少。孟无忧看着慢慢吞吞,晃晃悠悠而来的牛车,瘦骨嶙峋的老牛拖着围栏发黑的平板车,开空的车上,肉眼可见只一些家用的瓦缸,粗陶碗之类的杂物,两个半旧的布袋里装着两半袋的东西,似是米面之类的。赶车的老人腰背半驼,宽大老旧的葵叶帽被他拉到背后,帽绳挂在脖子上,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低垂的眉毛,眼皮搭拉着,一副颤颤巍巍,垂垂老矣的样子。随在后头不远处的,是两个老者,衣衫不整,一脸憔悴。
孟无忧心突突一跳,看着老人执着牛绳的手,按耐着心神,漫不经心似的走过去,示意兵士去牛车上例行翻找,自己站在一旁,只盯着板车看,由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看也不看赶车的老者一眼。
兵士依样把板车上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老者身上从头到脚也搜了个遍,一无所获。
孟无忧走近牛车,用手拍了拍那个装着粗米,已被兵士伸手进去细细的掏了一遍的米袋,有些遗憾似的道:
“呀,刚刚听这声响,还以为是豆豆,不想却是米。”
只“豆豆”两字,说得竟似有些抑扬顿挫的味道。说完便走到一旁,让开了路。
老者把背后的帽子拉上来,戴上,一言不发的赶着破牛车,随着车轱辘发出一阵支离破碎的声响远去。
牛车走后,又断断续续的过了十来个神情,打扮不一的路人,而后,整条路上己一空无一人。
孟无忧看人都走尽了,才扯着韩谨西,轻声道:
“赶牛车的,是杨先生。”
韩谨西眯了下眼,对一旁的青松道:
“你让人盯着刚刚过去的那个赶车的老人家和与他前后一起过的人,只盯着就行,切记,不可惊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