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她,”宁永贞一把拽下腰间的羊脂白玉如意配,明明是在笑着,却又仿佛下一刻就能哭起来,“你也别打着我喜欢她的旗号,为姐夫做事!”
玉佩掷地即碎,他调了头,决然而去。
头顶雷声轰隆隆的闷声压下,陈睢摇着手里的穗子,三两步跳到陈怀柔身前,眉眼机灵的挑了挑,“姐,咱们要去哪?”
他还真惦记起城南的桂花鸭。
“去杜府。”陈怀柔系好披风带子,于人群中同陈睢慢悠悠的边走边看,熙攘的集市,他们姐弟二人鲜衣怒马,很是显眼。
“我不去!”陈睢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入京后陈怀柔一直没机会去找杜幼安,从前在齐州,杜幼安有个宽敞的庄子,庄子里养了十几个好看的门客,日子过得甚为快活。
如今在京城,许多事情身不由己,虽说庄子里有俊俏郎君等着,杜幼安却是十天半月才得空过去一趟。
“你就不怕你弟弟被她看中,暗无天日的养在庄子里,日日等着她的垂涎?”陈睢夸张的勒马往后一顿,便听陈怀柔没好气的嗤道,“幼安眼睛又没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甚,不就是想去杜钰家里招猫走狗吗。”
眼看被她识破,陈睢也不羞耻,反倒笑嘻嘻的讨好道,“姐,你在杜家多待会,差不多咱俩前后脚回府就行。”
“去吧去吧!”陈怀柔挥挥手,陈睢便夹起马肚,飞快的奔走了。
噼啪的雨点骤然砸了下来,叫人猝不及防。
陈怀柔有些后悔为了炫耀新衣屏退了马车,她一手遮着头顶,一手勒着缰绳,想找个避雨的地方。
马跑得愉快,雨点砸的愈密集,不多时,头发和衣裳都湿漉漉的黏在身上,这副样子,还去什么杜府。
她调转马头往沛国公府跑,想着快些,便临时改走曲水巷。
曲水巷的尽头有个曲水亭,亭子里站着一人,他正迎着前方的马蹄声,负手等待。
起先飘如细丝的雨越下越大,簌簌的雨水冲刷着她的眼帘,长睫被雨打湿后黏腻的盖住了视线,她抹了把脸,望着亭子及时勒住了缰绳。
翻身,跃下马去。
她知道亭子里有人,却没看清到底是谁,遂背对着那人解了披风,抖掉上面的水雾,一回头,江元白提步上前,近在咫尺。
陈怀柔狐疑的逡巡四周,见再无旁人之后,不免有些愠怒。
她觉得,江元白一定是故意的,故意阴魂不散的跟着自己,那他到底想作甚!
想不明白,陈怀柔便更厌烦。
“我是特意在这等你的。”江元白知她困惑,遂主动承认,陈怀柔发丝湿透,黏腻的贴着白生生的脸颊,遮去了一丝明丽,人也显得柔婉起来。
“江大人有事?”陈怀柔拂了把脸,心道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专挑老娘狼狈的时候,偏他一身清冷儒雅,端的是矜贵如玉的架子。
江元白舔了舔唇,目光从她白皙的喉咙回到那双不示弱的眸子,点头道,“有几句话要劝你。”
劝她?陈怀柔觉得他的脑疾似乎加重了许多,他是以什么身份来劝自己,配吗?!
“你最好离我远点。”陈怀柔笑了笑,抬头看着亭子外的雨,有些不耐烦,“你以为自己是谁,劝我?天底下能劝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你劝我,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江元白置若罔闻,他比陈怀柔高出一头,伸出手,停在陈怀柔发边,陈怀柔明眸凌厉的一睨,江元白顿住,复又轻轻笑。
“你性子真是一点都没变。”
陈怀柔索性别开头,大步走向亭子的斜对面,与他隔开距离后,摩挲着手臂跺了跺脚。秋雨冷,透骨的寒,整个人就像泡在一滩冰水里。
身上一暖,江元白脱了自己的外衣,两手压着陈怀柔的肩膀拢紧领口后,脸上立时被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微微恍了下,复又面不改色的给她系好领口。
陈怀柔自然不依,当即挣开后去脱衣服,江元白眼疾手快,捏住她的胳膊沉声道,“别动!”
“你再不松手我就卸了你的头!”陈怀柔恼道。
江元白闭了闭眼,松手,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来月事了,衣裳脏了...”他的目光往下一落,陈怀柔整个人仿佛僵住一般,半天没回过神来。
下一刻,她的脸红成了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