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进了家门,从灰色长包里掏出一个缠着红色带子的桃树枝,又用一块黑色的布条蒙上了自己眼睛。
“看这东西不靠眼睛,”老太太解释道,“白天都在墙里歇着呢。”
蒙好眼睛后,她拿着桃树枝沿着墙角一寸一寸开始慢慢地踱步。老太太神情肃穆,嘴里偶有念词,整整花了半个时辰才把客厅摸完一遍。
年倾朝觉得还挺新奇的,这老太婆子虽然眼睛被蒙上了,但是遇到需要转弯的墙角或柜子等障碍物时竟也会提前做出反应,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老太太在蒙眼的黑布上做了手脚。
正在年倾朝等得昏昏欲睡之际,老太太忽然调转方向,径直向她走来。她把手里的桃树枝子抱在胸前,缓缓地围着年倾朝坐的位置顺时针走了一圈,又逆时针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年倾朝的面前,弯下腰极为虔诚地鞠了一躬。
这一鞠躬闹得年倾朝和姑妈姑父都看呆了。
老太太取下眼罩,仔细地端详着面前的年倾朝,良久没有出声。
姑妈最先忍不住了,她试探地问道:“怎么样,半仙儿?我家侄女儿有没有碰上那种……”
老太太扫了姑妈一样,继续盯着年倾朝,说:“没有。这家里干净得很,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我侄女儿……”
“正是因为你侄女儿的庇护,这附近才清净安宁。”老太顿了一顿,“这闺女气势非常强大,我在客厅走这一圈儿,只能感到她的存在。”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转到年倾朝身后,伸出嶙峋的双手,一节一节从下往上摸着年倾朝的脊柱。年倾朝仿佛能够听见自己的骨头在老太太的大手里“咯吱”作响。
老太太的手陡然停住,猛地站起身,说:“这姑娘道行远在我之上,她的命我看不了。”
“什么意思,半仙儿?”姑姑有些焦灼,老太太摸索了这么长时间,说得净是些没头没脑的话。
老太太并未理睬姑姑的话,她起身收拾好东西对着年倾朝作了作揖:“姑娘,若有缘再见,到时请再受老身一拜!”
她一分酬劳都不要,坚决地离开了姑妈家,只剩下客厅里年倾朝和姑妈夫妇面面相觑。
年倾朝知道这事儿还不算完。
果不其然,过了两天,姑姑试探着和她商量:“倾朝,你姑父联系了自己的大学同学,给你找了一个国内顶尖的心理医生,你去那里住一阵子,缓解一下精神压力怎么样?”姑姑继续小心问道,生怕年倾朝不乐意,“那儿环境据说特别好,比军队的疗养院还好呢。”
“没问题,太感谢姑父了!”年倾朝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