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他竟蹲在自己面前。
怔忪间,自己的双臂已被他握着,而后一个巧劲教他从地上扶起。
“陛下?”青箬愣愣地看着他那双修长的手掌转而握着自己的手。
景兴帝并未回应她,牵着她朝东暖阁走去。
直到被他按坐在东暖阁临窗的暖炕上,青箬那迷茫的脸上露着几分不知所措。
杏眸紧紧追着他的身影,看他走到对面的格子架打开片刻后又关上一方格子后才走了回来。
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暖炕的矮案上,景兴帝的一摆衣角便坐在她的身旁。
取了案上一只巴掌大的玉色红梅纹瓷瓶,景兴帝曲指抠了少许轻抹在青箬红肿的面颊上。
青箬立即退开几寸,却被景兴帝扫来的目光惊得不敢再动弹。
一股凉意自他温热的指尖渗透在青箬的面颊上,令她忍不住喟叹了声。
看着他疏冷的眉眼里酝起笑意,青箬没由来地脸热起来,目光无措地垂下,手指亦是轻绞着。
待处理完脸上的伤痕,景兴帝又执起她的手。
青箬微愣,手下意识地缩了缩。景兴帝仿佛早知她意,紧紧握着教她无法动弹。
青箬有些慌乱地低声唤道:“陛下。”
“手张开。”凉眸凝着她,低沉地声音伴着不容置喙。
青箬按捺住心头的涟漪,依言张开了手。
白皙的右掌中一条斑驳的血痕尤显刺目。
凉眸深了几分,景兴帝打开矮案上的瓷盒,用棉布沾了少量凝胶轻拭着那血痕。
看着他垂眸处理着自己的手心,青箬的鼻头微微酸涨着。不愿错过他专注模样,瞪着圆眸不忍眨眼。
将纱布系好结,景兴帝才放下她的手。
手心的温热正欲离开,青箬已回握了去。
景兴帝垂眸打量着紧抓着自己的手,唇角微微勾起,抬眸凝着面前微红双眸的女子,浅声道:“怎么?现在不避着了?”
他语气里的揶揄令青箬有些涩然,咬着唇瓣,囫囵着出了声,“我哪里敢。”
景兴帝冷嗤地哼了声,伸出左手轻弹了她的脑门,“若非今日朕拉着你,你可还会梗着不理会朕?”
青箬自知自己理亏,垂头小声抗议道:“你是天子,谁敢不理你啊?”
景兴帝冷嗤一声,却也未驳斥她。右手任由她握着,左手将案上的瓷瓶合上盖。
垂眸看着婆娑自己手心,半天不开口的女子,景兴帝甚是无奈地叹了声,“明明你待朕有意,为何总要避开?”
青箬仍旧没有应声,双眸紧紧盯着他的手心。
景兴帝循循善诱道:“因为景昭?”
青箬这才抬头怔怔地看着他。他肯定是知晓的,那段自己失智的时日里,天天将他当作景昭,傻子都知晓他二人必定是有联系。可自己应该如何同他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