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心中激动度过之后,越溪的心思又放回到正事上头。他知道净琉璃的崛起,对他和叶飒飒而言并非好事,杨韵不是个易相与的主,鸣雀又对他喜欢的人虎视眈眈,无论如何也要想出应对之策。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已经有点眉目,只是暂时不打算同她说罢了。 “越溪。”她忽然出声唤他,“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记得我当时被你吓得不轻。” 她眉间掠过一丝歉意,“认识这么久以来,好像都是我在拖累你。” 越溪起身走到她身边,抓过她的手放在眼前看着,“知道就好,因为我是你的贵人啊。”他轻哼一声,将她手拉近,张开嘴轻轻咬了一下,“这回知道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来。” 他如此亲昵无赖,惹得她不禁脸红,“你不怨我?” 他叹口气,将她手重新握好,低声说:“最讨厌你了。”可是他没办法啊,既然做不到真正去怨她,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叶飒飒一时默然,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在情之一字上,她并无多少天分,以前只知道呆呆地爱慕着鸣雀,被他背叛之后,一度紧闭心房。越溪的出现,就像是打开那道房门的人,她逐渐熟悉他,对他产生好感。如果没有上次突然分开那件事情,她可能不会知道自己对他的喜欢已经超过预料。 她喜欢他,愿意当着他的面说出那句话并不全是因为愧疚,在某个时刻,他变成了她心底最深的牵挂。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抬起来看着。 “越溪,我们在一起了吗?” 她这样说无疑是变相的表白心迹,越溪欢喜极了,紧紧地握了回去。他想努力端平声音,却发现不受控制,“自然,你说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了,反正我也喜欢你,我不吃亏。” 他笑眯眯的,气场霎时舒朗起来,叶飒飒按捺不住好奇心,抬起视线去看他。与他满怀柔情的眸子相触时,不免红了红脸。她抓住他的胳膊,把头埋在袖子上,“那也好,话都说明了,省得日后憋的难受。” “看来你已经憋了很久?”越溪笑了笑,索性环住她,将她带入怀里。 叶飒飒暂时没心思和他谈论别的,警告似地开口讲道:“你要想好了,我不是那些普通的姑娘,你跟我在一起会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他的胸膛温暖厚实,她不禁往上贴了贴,趁着他还未反悔前。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我只喜欢你。”越溪在她头顶上蹭了一下,手臂再度圈紧,“至于麻烦嘛,我已经无所谓啦,没有麻烦,我反而觉得不习惯。“ 她闻言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的直言不讳她不是第一天领教了,此时听来又很有几分感动的意味。若是放在以前他这么说,她必定会掺上几分怀疑。现在,他们同生共死过,越溪的心意她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再无顾忌,伸手回抱住他。 这条道,不管好还是坏,她都想走一走,就像越溪去找她时那样奋不顾身。 越溪美人在怀,正是情生意动,大感满足之际,忽然听怀中人低声说道:“我想回家看一看。” 昔日,荡雪山庄被她放火烧掉一大半,那残缺的小半边孤零零立在山腰上,悲伤地望着山下,像是在等什么人归来。时间一久,它们也被蒙上了尘灰,当初住在这里的人,如今散落天涯,再无聚齐的可能。 山庄变成了连乞丐都不会逗留的凶宅,只要他们经过这里,就能听到当年的惨状。 叶飒飒看着已经坍塌的大门,几分酸涩涌上鼻头,她弯腰抓了一把土握在手心,“我回来了。”声音如同飞絮一般轻飘,却又无处不在。 荡雪山庄连同它的主人都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名不经传,除了她,无人会记住他们。默默的来,默默的去。她闭了闭眼,明明哭了很多次,可每一次都控制不住眼泪。 “看不到会不会好些。”越溪抬手遮住她的眼,这是他陪她上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她拿下他的手,径自将眼泪抹去,“谢谢你,我没事。” 他不多话,只伸手握住她,同她一起往山庄里面走去。 距离山庄被烧毁快一年,庄里的荒草长过一茬之后又被新绿覆盖,角落里开上了不知名的野花,没什么独特的香气,却也悠然自得的立着。昨天刚经过一场雨,鼻端下尽是清朗的气息,流云舒卷,鸟声千啭不穷,与此时的叶飒飒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穿过山庄来到后山,叶飒飒给几座坟堆除了草,仔细收拾了一下,拿出纸钱元宝等物逐一祭拜。越溪知她心情沉重,一路上过来均是默默陪伴着,此时见她站在叶父叶母的墓碑前发呆,正要走远一点给她独处的空间时,她忽然出声叫他。 待越溪过去,她轻轻拉过他的手握住,与他十指交缠,“爹娘,女儿不孝,私自给你们带了个人回来。他叫越溪,你们对他可能很陌生,不过没关系,女儿喜欢他,你们以后也会慢慢喜欢他的。” 越溪看着她把这段话说完,心底蓦地柔软起来。彼时,山风轻漾,和熙温顺,但绝不是因为它。朝着墓碑深深三鞠躬,郑重开声:“小子愿在二老面前起誓,从今往后一定会好好爱护飒飒,如果违背初心,犯下过错,就叫小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叶飒飒心中一震,极为惊讶地看向他,同他转过来的视线对上。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往日的调笑之色,神情比任何一回都要认真,见她愣愣地盯着他,他展颜一笑。 “怎么,两句话就傻了?若是以后让你嫁给我,你是不是得晕过去?”说到后面,他又逐渐笑的无赖起来,眼底却是藏了几分真心。 她双颊一红,心口的跳动开始不受她控制了。她到底没有他想得多,他所说的这些话无一不令她极度震惊,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可她心中总有几分顾虑。她害怕自己没有他付出得多,这样会伤到他。 她这厢纠结并着羞涩,越溪不想逼迫她,更不想让她犹豫,便索性直言:“飒飒,我是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