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秦云美所料,窝囊的男人是斗不过蛮横的女人的,没过几分钟,陈芬芳便将签好字的同意书端端正正地递到了秦云美面前。 “妹子,你看都这么晚了,要不就在我们家住下?”陈芬芳趴在车窗上:“我就只收你100块钱的住宿费。”她爱钱的嘴脸在车窗的映衬下显得滑稽可笑。 秦云美冷漠地摇上车窗,完全不予理会。这种鬼地方,她是一秒都不想多待,就算半夜开回去的路再凶险,她也不愿意待在这里。 “呸,这种女人活该得这种病。”陈芬芳朝着秦云美的方向吐了一口痰:“有什么了不起的。”想到房间里的现金,她兴奋地跑回屋内,贪婪地数起钱来:“你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让她来给我们送钱。” “够了。钱、钱、钱,你眼里只有钱。”管伟忠一把夺过陈芬芳手里的钱:“我们这么做犯法的!” “什么犯法不犯法,要犯法也是秦云美这个女人,关我们屁事。”陈芬芳重新夺回管伟忠手里的钱,两眼发光,打开当年作为嫁妆的箱子,把钱塞进箱子最底层。 “我们把那个丫头养那么大,她秦云美送点钱来不应该吗?其他的跟我们没关系。你要是有本事,就去赚个几十万,让我和儿子早点离开这个穷山沟。你要没这个本事,就少在我面前装好人。当年你爹妈砸锅卖铁供你那个短命的弟弟上大学,结果呢?人财两空,现在我只不过捞点本钱回来,天经地义。” 陈芬芳没什么文化,这种时候从电视剧里学来的成语,用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哎呀妈呀!”随着一声惊天的响雷,陈芬芳吓得躲进管伟忠身后。 管伟忠看向门外,电闪雷鸣,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发怒了,怪只能怪他自己太没用,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由着她爬到他头顶。 管筝睡眼惺惺,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坐直的瞬间,赫然发现秦云美竟然一大清早地坐在她床前,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她抓起空调被往自己身上拢了拢,与秦云美相对无言。 秦云美先打破了沉默,阴阳怪气地问道:“睡得好吗?”见管筝依旧一幅淡漠的表情看着自己,秦云美扯下她手里的空调被:“要是现在送你回去,还过得惯山里的生活吗?” 管筝的心底掠过一丝惊恐,但脸上依旧故作淡定:“你要把我送回去?”如果早几个星期,秦云美说要她送回去,她会毫无留恋地回去。可是,现在,她有些舍不得。 秦云美伸出手指,在她脸上摩挲,她的指甲像把锐利的刀,随时都可以将管筝的脸划出一道口子。她附在在她耳边,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般飘渺阴森:“没有东西是可以白白得来的,想要过好日子,总得付出些代价。” 她终于要开口了,这就是秦云美,永远只有自己,不管别人的死活。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尽管是夏天,管筝仍觉得浑身发冷:“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好了,不就是一片肝脏吗,我的命不都是你给的吗?” 秦云美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怖神情:“你都知道些什么?”她的手掐住管筝的脖子,歇斯底里道:“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管筝没有求饶,也没有反抗,任由秦云美的手在她脖子上越收越紧,她睁大眼睛看着秦云美,用眼神告诉着她,她什么都知道。管筝在窒息的边缘徘徊,心底却因为秦云美惊慌失措的样子而酣畅,一种报复的快感填满了她整个身体,让她忘记疼痛。 她们都不正常,带着满身的伤痛,要么飞扬跋扈,要么满不在乎,要么歇斯底里,没有人见过她们面具一层层撕下后的真实面貌。 她的眼睛跟她年轻时是那般相像,她的样子映在她的瞳孔里,撕扯她的神经。可是,除了眼睛,她更多地是像那个魔鬼。她朝她笑,就像他当年朝她笑一样,阴森恐怖。她惊慌地松开手,逃命似地冲出房间。 “咳咳咳”,脱离了秦云美的桎梏,管筝大口地喘气,双手撑床,低头露出一抹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冰凉笑容:秦云美为什么这么对她?她怎么能对她这么狠? 花园里,繁花开得格外艳丽。章锦手拿剪刀,低头认真地挑选起鲜花,她记得上官娜是最喜欢红色的新娘玫瑰的,所以她几乎剪下的都是这个花,心里寻思着要给上官娜一大束鲜艳欲滴的新娘玫瑰花。 一会功夫,编制花篮便装满了新娘玫瑰,章锦露出满意的笑容。想着上官娜看到鲜花时的高兴样子,她就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妈妈,生日快乐!”章锦将亲手采摘包扎好的新娘玫瑰塞到上官娜手里。 “送给我的?”上官娜捧着新娘玫瑰爱不释手。 章锦伸出手,俏皮地说道:“还有这个,妈妈。”她的手里握着一个首饰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项链:“虽然妈妈你一点都不缺首饰,不过这是我送你的,很不一样哦,你看,坠子上刻着字的。还有哦,这个是我用自己赚来的钱给你买。”章锦凑到上官娜耳边:“偷偷告诉你,只给你买,爸爸都没份。不要告诉爸爸哦,不然他会吃醋的。” “你送的,妈妈自然喜欢啊。”上官娜接过项链,亲吻章锦的脸颊,这个女儿果然没有白疼。“那你告诉妈妈,你怎么赚的钱?”她这个女儿,十指不沾水,不可能像其他孩子那样暑假去打工赚钱。 章锦伸出漂亮修长的手指:“弹钢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