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其他高中,国瑞高中的学习压力并不算大,毕竟绝大部分都是直接去国外念大学的,国内的高考成绩并不是很重要。 在这里,社交资源远比高考成绩来得重要。 当然,由于从小接受精英教育,他们的成绩并不差,也不乏翟牧之这样的学霸。相比之下,管筝的学习成绩倒是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她的数理化向来不好,本来还算尚可的英语,在会多国语言、发音纯正的其他同学面前,显得蹩脚滑稽,而国瑞对外语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一般学科。唯一拿得出手的,恐怕也只有语文了,但语文似乎可有可无。至于其他文艺,这里的学生个个都会钢琴、小提琴之类的,而管筝,一样都不会。 教育资源的极端分布不均,导致了像管筝这样从农村来的孩子压根没有办法和国瑞这些富裕人家的孩子相提并论。她不知道,并不是因为她笨,而是因为十几年来的生活、教育环境足以拉开她与他们之间的差距。 入学两个月,管筝已经被学习压得喘不过气。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从头笨到脚。当她看到周围的同学自信从容地面对学习时,自卑和焦虑两种情绪油然而生。来国瑞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把书念得这么轻松还这么好。 为了不至于和其他同学的差距太大,管筝很努力地学习,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用来学习了。虽然以前的她,并不愿意学习,但现在,就好像后面有人在推她似的,让她卯足了劲往前跑。 像无数个平常的夜晚一样,管筝拿着英语课本,一个人坐在学校最为偏僻的回廊上大声朗读。 “声音很好,但是发音位置不对。”翟牧之拿过管筝手中的课本:“要我教你吗?” 他怎么会来这个地方?这么偏僻的地方他是怎么找来的?管筝觉得有点丢脸,因为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发音有多么不标准。这种中国式的英语,在翟牧之听来铁定很可笑吧。 “不用了。”她试图拿回翟牧之手里的课本。谁料翟牧之将课本举了起来,个子娇小的管筝跳了几次都没能勾到他手里的书。 “我的英语可不差的,跟着我学,保证短期内纠正你的发音。”翟牧之自信满满:“我可不是谁都教的。” 他的英语好,她自然是知道的。 “这几个地方呢,是连音,你不能全部发出声。”翟牧之自顾自地在围廊坐下,指着一段对话开始讲起来:“和汉语一样,你得有轻重音。” 他的英语发音浑厚富有磁性,让人忍不住想再听听。拿着课本的翟牧之有一股子认真时的帅气,深邃的五官在习习秋风中投进管筝的眼底。 她在他身侧坐下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们低着头,一段文字一段文字地一起往下走,她的几缕发丝垂落在他的肩膀处,紫藤架下,一地芬芳。 那天晚上过后,翟牧之会经常给管筝补习英语,从口语,到语法,讲解得细致入微。管筝渐渐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生为翟牧之疯狂——不仅因为他的外型,更在于他的头脑。他总能将一段在她看来原本无比复杂的英语段落轻松分解,然后以她最能接受的方式理解进去。在翟牧之的帮助下,管筝的英语发音逐渐进入佳境。 “可以学几首英文歌,不能浪费了天生的好嗓子。”翟牧之不止一次说她有一副好嗓子。 于是,管筝偷偷地学了好几首英文歌曲,虽然一开始唱不出该有的韵味,但歌声无国界,听着确实好听,比她平时的英语口语要好听很多。 “那个,你能帮我补习一下其他科目吗?”有一次,补习完英语,管筝厚着脸皮说:“快要期末考了,我怕不及格。” “可能会耽误你不少时间……”管筝鼓起勇气继续说道:“但是,我找不到能给我补课的同学。老师那里,我也不敢多问。”平时她独来独往,甚少和同学有交往。至于老师那里,她一紧张就完全不带脑,不知道老师跟她讲了些什么。 “管筝,我发现……”翟牧之审视着她:“你,很会顺杆往上爬。” 他的语气里其实带着一丝宠溺,但沉浸在怕被拒绝思绪里的管筝,压根察觉不出翟牧之语气里的宠溺。 “哦,那算了。”她抱着课本匆匆转身。 “等一下,我有说不愿意吗?”翟牧之拉住她:“笨蛋,玩笑话都听不出来。” “说定了,不许反悔。”管筝伸出手要和翟牧之拉勾。 “幼稚!”翟牧之嘴上说着幼稚,但还是伸出了手。 他们的手指勾在一起,紫藤架下是少年的诺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啧啧啧,学霸果然是学霸,都快高考的人,还能抽出大把时间帮学妹补课。”赵颜哲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逮住机会便揶揄道:“投胎果然很重要,要是我也有一颗像你这样的脑袋,那我也不用整天捧着书啃了。” “就算你整天抱着书啃,也追不上我。”翟牧之一句话将啰里啰嗦讲了一堆话的赵颜哲硬生生堵了回去。 “翟牧之,算你厉害。”赵颜哲摩拳擦掌:“看我哪天把你的第一名一举拿下。 “有本事就拿走。”翟牧之悠哉游地朝赵颜哲挥手:“不要只会动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