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一夜无眠。今天是大年初一。一大早,街上的爆竹声就响个不停,吵得人不好睡觉。 胥钦诺艰难地从床上起身,仅是看着昨晚被涂钦宇飞毁掉的窗户就头疼不已。丫头们进来看着这幅画面,面面相觑,一言不发,也不知自己是该收拾还是先退下。 另一边的涂钦宇飞,一个人的闷酒喝到了天亮还没完。脚边布满了酒坛子的碎片。喝完一坛砸一个,这一夜他不知砸碎了多少的酒坛子。 两人的身边都是这样残破的局面。 很快,店里的伙计和工人们都来到府上拜年了。胥钦诺和爹爹一起在前厅接待客人。除了三娘,胥怀远再没有其他的亲人了,三娘行踪不定,所以胥钦诺大连初一这天从没出门去拜过年。 幸好,上官海彦和采儿早早地就来了府上。今日天气难得大好,三人在院子里下棋喝茶,胥钦诺心内的烦闷虽是解了一些,但看着两人成双入对,心内不免又有些羡慕。 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大多都已成亲。唯独她,还待字闺中,每次喜欢的人都非得是她的仇人。 她也奇怪,以前喜欢独孤誓的时候,也这样一天天过来了,并未觉得日子有何难熬。可对涂钦宇飞却不一样,仿佛越克制喜欢的心越强烈。 “你这窗户是怎么回事?”虽然屋子里打扫干净了,但窗户却没能那么快换新的上去。上官海彦把头从屋子里伸出来,问她。 “昨夜放烟花,一不小心被炸了。” “是吗?烟花会炸成这个样子?”上官海彦的语调拖得长长的,明显是不相信她的话。 “不然呢,我还自己把它打碎了不成。” “那倒是不可能,不过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人。” “别的什么人?” “这个就得问你喽,什么人?” “你觉得这屋里除了我,还能有什么人?” “这个,那就得问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啊。” 胥钦诺挑眉,最近,最近她的行动那么隐秘,他肯定不知。又想从她嘴里套出话来。 “还能忙什么,当然是忙生意。年关忙得紧,还能忙别的?” “你和......” 正当胥钦诺疑惑着上官海彦是否真的知道她最近和涂钦宇飞在一起,水儿进来打断了他的话。水儿是胥钦诺新的贴身丫头。同行的还有上官海彦和车夫平松。 水儿:“小姐,有你的信。” 平松:“少年,你也有信。” 胥钦诺和上官海彦相视一眼,两封信这么凑巧? 两人分别将信打开,大致内容都差不多:七皇子起兵造反,利用潼纪营拿下了潼州,大军已直向淮南城。 同一时间,涂钦宇飞也收到了信。 按照时间推算,这消息明早便能传到京州。没想到七皇子出现在同舞城,竟是要到潼州去的。年才过了一天,看来接下来是过不好了。 “没想到我们竟然猜对了。”上官海彦在胥钦诺对面,采儿的身边坐下来,习惯性地将采儿的手握在手里。 “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这是成心让我们不好过啊。” 七皇子杀了锦心和独孤岳卓之后,似乎没再对他们有什么行动。原来是没有心思来对付他们了。直接拿下严防死守的潼州,看来被他收买的人并不少。 潼纪营是离京州最近的大军,但他绝不可能只从这一个方向进攻。真的打起仗来,她们能做的除了逃,就只有等。其他地方战况如何她们不知,不能逃,便只能等。等来战火或是等来平息叛乱,一概不知。 “你先回去等消息吧。”上官海彦的消息比她得来得快,回去之后可第一时间知晓。 将两人送到门口,道了别。胥钦诺站在门前,望着往来的人群,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令人不舍。她太久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一切,哪怕是时常走的这一条街,都不能算作熟悉。当这所有的一切,可能都将被摧毁的时候,一下便变得恋恋不舍起来。 这儿是她的家啊。她的童年,她的亲人,她的一切,都在这小小的同舞城里。 爆竹的□□味充斥着整条街,战火还没有蔓延到这儿,甚至是大战的消息都还没来得及传到这些平民百姓的耳朵里。一切都还是以前祥和安逸的局面。只有她的不舍,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胥钦诺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来,闻着□□味儿,感受着这些烟火气。人群里,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走近,沉默寡言的独孤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