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茶只有第一次喝时，才觉苦涩，之后再喝，只剩余香。看来鄙人所猜不假，九歌姑娘果然是大周官宦后裔。”

林酒酒紧紧盯着文章，一言不发。这具身体是静安侯的嫡女，也算是符合文章口中一说。

“不过，平常官宦也是喝不到苦茶的啊。”

文章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神色温润谦和，给人平易近人之感，极易让人卸下防备。

“让小生猜猜，九歌姑娘是出自大周哪个名门望族？”

“你什么意思。”

“我自知惹九歌姑娘不喜，正在赔礼道歉呢。在此之前，总得调查清楚九歌姑娘的喜好不是？”

林酒酒看他这幅试探的模样，心里面有了较量。任他如何，最多查到这具身子的身份，至于谢允南以及一切自己与他的交集，是一点星沫都不会泄露出去的。

没有什么原因，只因为和她有牵扯的是谢允南啊。

假若是查到了什么，文章也不至于拿苦茶来试探她。

试探着吧，林酒酒冷笑。

既然决定了搅一搅东离的浑水，既然已经身在局中，林酒酒不介意让他们多一些误会。

毕竟，那些聪明人啊只要越不确定自己的身份，越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呢！

“那你怕是消息有误。本姑娘不喜欢喝茶，不喜欢写字，更不喜欢读书。所谓三从四德，女戒女训更是闻所未闻。”

文章愣了愣，端的是一副清风明月的做派，道：“记下了。”

“文公子以后道歉还是走心些。”

文章低头轻笑两声，声音温润，煞是惊艳。

“九歌姑娘好似早就知道文某的真面孔了。”

文章用手撑着下颚，一瞬间拉进了和林酒酒的距离。

“文某的伪装连父亲都不曾有疑，姑娘是如何一眼识破？”

林酒酒学着他，也将手肘放在桌子上，撑着下颚，笑眯眯的说：“你说谁家的纨绔遇到那种情况，还能记得那处有个坑，会绕着走的？”

文章笑意不减，道：“那箭……你算计我。”

“对呀。”

文章的身子离开了桌子，向后仰。轻轻在手上敲了敲竹扇。瞧着林酒酒理直气壮的模样有些手痒。

“记住了，以后送东西。不妨先打听清楚。”

林酒酒起身，先一步婢女掀帘子，道：“我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

就在林酒酒的手放下帘子的那一刻，马车里传来文章玉落般的声音。

“劳九歌姑娘帮我向世子问声好。”

林酒酒不紧不慢的放下帘子，神色平常道：“若是哪日我有幸见到牧州王世子定会好好问上一问。”

马车里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回复，轻笑声溢出了马车，传入林酒酒耳中。

“小生知道，姑娘懂得。”

林酒酒没了与他争辩的心情，跳下马车。不远处，太子府的马车缓缓驶来。

林酒酒回头看了看消失在小路尽头的马车。或许，文章连时间都设计好了……

林酒酒苦笑。这东离风起云涌，卧虎藏龙啊。

“真是有趣啊。”

“公子今日很开心。”刚刚为林酒酒掀帘子的婢女此刻正跪在榻上，替文章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