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被你躲过去了啊。”

槐树上，身穿暗黄色牡丹纹金锦裰衣的少年，斜躺在树丫上，转了转手中的羽箭。

贺晓随手一挥，羽箭冲着文章的命门呼啸而来。

一时间紫霜出鞘，惊起一道淡紫色的剑光，羽箭拦腰而断。

“又躲过去啊。真没意思。”贺晓勾勾手指，断了的羽箭一瞬间并在一起，又飞回到贺晓手中。

这厢文章瞧真切了。那羽箭并不寻常，文章眼神极好的看到那上面的凹凸不平，分明是一个一个齿轮组成的箭身，拦腰截断处还有跟完好无损的柔软金丝勾连着。

阳光下，贺晓的小指上勾着一条不易察觉的线。

文章看着贺晓的目光深了深若是贺晓真的有杀他的心思，自己又能逃过几回？

思及此处，文章遥遥地朝着贺晓拜了拜，“多谢贺盟主放小生一马。”

贺晓一下子跃起，很是惊疑的说：“放你一马？你在说什么呀？”

随后小指一勾，文章尚且来不及反应。

一根极细的金丝穿过了文章的琵琶骨，顿时血污了衣领。

枫雪紧张的准备上去上前，却被文章用石子生生打退。

“退下！”

枫雪咬了咬牙，退到了马车旁。她什么都不敢作为，唯恐扰乱了她家公子与树上这个少年郎一时间微妙的平衡。

文章痛极反笑，语气疏松平常的像是询问贺晓用过膳了吗。道：“贺盟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晓慢丝调理的裹着手上的金丝，声音里透露着任性，就宛如刚刚所作所为只是少年打闹罢了。“骂了我的人，一句道歉就完了？”

文章：“……你的人？”

一瞬间电闪雷鸣，文章脑子里一阵轰鸣，事情一下子串了起来。

“九歌是你什么人？”

贺晓不回答文章，就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贺晓的眉眼舒展开，声音轻轻的，仿佛怕惊扰到了什么似的。“原来你在这里啊。”

“我的二妹妹……”

最后那句喃语飘散在风里，任谁都没听清。

文章扶着肩，看着树上的少年郎，再也无法保持那光风霁月的模样。解释道：“我身处其中，并无半分欺侮九歌之意。”

“自然。你要是真想做什么，你那个小婢女就没了哦”

文章不愿与一个疯子纠缠直接道出了此行的目的：“山海令何在？”

“丢了。”

文章恶狠狠地皱皱眉，看着贺晓说：“丢哪里了？”

“不晓得。”

“你好好想想！”

贺晓睨了文章一眼，似乎在掂量着是个什么东西。

贺晓眼神凌冽，但声音就却像得了糖的孩子般的，甜腻腻软乎乎。“我说了我不知道啊。”

随即跳下枝头，道：“你最好搞清楚。你在教我做事吗？”

文章敛了敛神色。“不敢，只是没想到贺盟主这般言而无信。”

“呵。”

贺晓换了自己的本音，声音邪气低沉，像是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整个江湖都无人敢置喙我，你算个什么东西！要我向你守信用？”

贺晓将羽箭斜插在腰间，几步来到马车身边，翻身上马。

连着车厢的马绳不知何时早就断了，倒是白白看着贺晓扬长而去。

见人走远，枫雪匆忙上前扶住了文章。“公子公子，你如何了？”

文章挺直一直佝偻着的背脊满不在乎的看着血污处。

“啧。真是任性娇气。”也不知道在嗔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