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北一身戾气,隐隐有扩大之势。
容樾从一旁的小几上,端了一盅茶饮来,让他慢慢饮下。
“她是受了些苦与惊吓,但比起那些失了清白与性命的女孩比起来,已经很幸运了。”容樾安慰道。
“幸运?呵,那些人真是死不足惜,千刀万剐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陆战北的声音每一字每一句都染着深重的杀意。
“你不是亲自参加救援了么?那场大火才是天罚!他们一个也没跑掉。”
容樾说完,念了一声佛号。
“大火?救援。”陆战北如梦初醒,如果他真从火场里救了那些坏人出来,他才会恨死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这件事与流传下来的故事大相径庭?”陆战北仍有疑惑。
容樾放下茶盏,慢慢道:“还不是有关部门,想要政绩想掩盖真相。何况,如果真相真的揭发出来,不仅当地山民人心惶惶,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们也丢不起这个人。所以,真相就埋藏的越来越深。”
“那小舟呢?我感觉她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
容樾示意他冷静,继续说:“我的大徒弟曾经在叶家,见过那假冒的和尚在叶家顶着我的名头做事,小舟又阴差阳错逃到我的门前,我们自然是有缘分,于是我就收她为关门弟子。不等我顺藤摸瓜理清来龙去脉,那伙人就遭了火灾,事情也被压了下来。我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小舟,教她一身医术。至于她刻意遗忘的记忆,我想忘了也是一件好事。”
“我想听您多说一些,她当时的情形。”陆战北心里刺痛着,恨不能早些遇见她,保护好她。
容樾见他情绪有所好转,心里也安慰了一些。
“当时,她还小,满脸糊着锅灰,一身衣服又脏又破还散发着臭味,简直像让人退避三舍的小流浪狗。”容樾扯起嘴角,又道:“她倒是会伪装,谁也想不到洗去层层泥巴,里面包着的是那么这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
“她身上有好些伤口,有刀伤有烧伤,还烫伤,数不胜数,想必是学做饭时自己弄的。”
“她很有力气,一会就能劈一堆木柴,就能砍倒一大片竹子。”
“她很有胆色,敢杀鸡宰羊剥牛,连山民家杀个牲畜也要找她。”
“她很贪玩,喜欢到处游荡,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四处摘野果。”
“她总问我,师父,j市那么远,你怎么知道我的,为什么选我做你的徒弟?”
陆战北听容樾说起她的趣事,也渐渐露出笑意:“那您是怎么回答她的?”
“我说,佛祖给我托梦,说我缺一个秀外慧中又活泼可爱的女娃娃,既然我命中无妻,不如收个女徒弟。这个女孩就在j市叶家,有名的药材商人家。她父亲待她不好,让我去接了她来。”
陆战北笑了,这摆明了是哄小孩子的把戏。
“她信吗?”
容樾乐了:“怎么不信,我在她心中地位可高了。”
陆战北有些吃醋:“哦?她倒没怎么跟我提起过您!”
容樾摇了摇头,笑问:“听小舟说,你给我带了许多补品,怎么还不送给我?”
陆战北有点尴尬,“明天就给您送来”。
容樾点点头,又说:“听了这个故事,陆先生有何感想?”
陆战北想一会,好像也没办法把那些坏人再拉出来“枪毙”一遍了。
“明天开始,你们要吃我做的饭了。”他笑了笑说。
容樾怎么看都觉得,他这个笑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