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等他回话,玉笛气鼓鼓的走过去把爸爸的被子推到一边,抢个枕头就合着自己的被子躺下了。 柏晟笑了:“你看起来不像这么胆小的啊?” “反正我不走,你也不许走。” 这“没妈的孩子”击中了柏晟的软肋:“行行行,你就在这凑合一晚上吧。”说着把书放在一边,在她头顶上方撑着脑袋,还拍了拍她的被子安抚她快睡。 玉笛还是睡不着,背对着柏晟说:“初中的时候我和谢书墨一起看了一部叫《恐怖蜡像馆》的片子,吓得找我妈睡了半个多月,还做过好几次噩梦有人拿大剪刀剪我的脚后跟,气得谢爸爸找茬儿把谢书墨揍了好几回,当然到底是因为电影吓着我了还是因为我霸占了我妈,那就不知道了。” 柏晟又乐了:“前些日子你没说这典故啊。” “二十年的事哪有那么容易说完的。”她还没说上回被绑架的那天晚上也是妈妈过来哄她睡的,把全家人吓够呛,连夜给她招保镖。 可惜这季芸,爸爸不让人家跟着,也是,在这位爸爸身边呆着简直安全感爆棚,爸爸曾经说过,现在谁要敢打他闺女的主意,那就是跟他柏晟作对,他绝对会让人家吃不了兜着走,这一翻话曾经让玉笛觉得自己是土匪家的千金。 “行,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说,快睡吧很晚了。” 玉笛睡着以后,柏晟抱着自己的被子去了玉笛床上将就,这楼房因为当初也没想让别人来住,所以房间少,楼上的卧室就这么两间。 大概是玉笛睡得太靠边,半夜里地板上“咚”的一声,她裹着被子掉下了了床,本来就做着被人追着掉进冰窟窿的噩梦,玉笛吓得鬼哭狼嚎,把隔壁的爸爸吓得立即跑过来开灯。 玉笛狼狈的爬回床上,眼角还带着眼泪,十分委屈:“说了让你别走的……你还把灯给我关了……” 柏晟无语了半响,坐在床边拍着她的被子:“睡吧,我不走了。” 他一边打瞌睡一边提醒自己: 首先,她是我亲生的;其次,是我带去看电影吓的。 他在屋里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上,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让她看恐怖片了。 …… 父女感情的蜜月期,两人一起在学校里散步,一起去逛超市,一起做饭,一起去商场,一起去看演出,总之哪里人多往哪里去;她跳舞给他看,他把她介绍给朋友,又请她的朋友吃饭……到了感情的平稳期,他连她下课也懒得去接了,家务开始找阿姨做了。 玉笛知道他终于过足了当爸爸的瘾,想让他赶紧把重心放在代黛身上,爸爸告诉她:“今天晚上回淇园,明天有一件重要的事。” 淇园里春有桃花,夏有青竹,秋有红枫,冬有红梅,玉笛每来一次就觉得更美一分,虽然这里的红枫她还没见过,但并不妨碍她想象。 唯一的缺点,这里蚊子多,晚上睡觉她不小心把蚊子关进了蚊帐里,在安静的夜晚听起来犹如轰炸机飞过,让人全身紧张,不过第二天,她突然来了灵感,赋诗一首: 题目:《蚊子》 蚊子啊你别往屋里跑, 外面荷叶上的花露, 已足够你喝饱; 如果跑到了屋里, 你将性命不保; 别怪你命不好, 你的行为实在让人恼! 玉笛是用毛笔写的,字的水平依旧让人不忍直视,她拿着这张诗也歪字也歪的纸“啪”的一声甩在柏爸爸面前,他忍俊不禁:“嗯,还挺押韵的。” 她很可惜:“这里哪都好,就是没有松窗可绝飞蚊!” 他弹了她的脑门说:“一会儿让他们给你换个纱窗,我在隔壁订了晚上的包间,通知了你养父一家了,这算是答谢宴。” “答谢宴?” 柏晟双手揉着她的脸:“我在想啊,第一次见面你就跳的《鹿女》,或许是天注定的,我必须得原谅你养父,因为他们把你养大了,我就不能再计较别的了。” “那你心里是想原谅还是不想原谅啊?” “别说原谅,要我把股权全部还给他我都愿意。” 不知道自己在爸爸心里居然占据着这么重要的位置,玉笛甩了甩他的衣袖:“我一定让爸爸觉得拿那么多股权换我还是值得的。” 柏晟拍了拍她的后背,其实别说那点儿股权,就是全部身家他都愿意给,谁叫玉笛口中一喊出爸爸俩字总能让他魂都没了呢? …… 谢书墨送给玉笛的兔子,已经长得很肥了,不知道抽什么风,在园子的一角找到一个洞,从那里钻进了隔壁的惠园。 怕它们被这里的厨师给做成红烧兔肉,那小洞她又钻不过去,赶紧从正门进去找,夸张的把爸爸也叫来一起找,然后父女俩碰到了萧穆笙,估计他中午在这里应酬了谁。 要不是柏晟也在旁边的话,萧穆笙真想抱抱玉笛,现在,柏晟和玉笛两人的关系众人皆知,萧穆笙只能看着他俩说:“恭喜你们。” “同喜,”柏晟抢先回答:“萧总年纪轻轻就当了萧家家主,以后前途无可限量啊。” 萧穆笙吩咐身边的随从先走,看着玉笛说:“我们这些俗人眼中的前途,在玉笛的眼里可是一文不值的,没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柏晟打着哈哈:“你这是招待客户了?还是……” “几个老领导。” “那就不耽误你了。” “那柏先生,再见,玉笛,再见。” 萧穆笙很不愿意把视线从玉笛的脸上挪开,她好像变得更美了,以前还像一个花骨朵,现在看起来却是要开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对不起谢书涵了,他想起了在斯坦福,谢书涵抑郁症期间,他听到了谢书涵和母亲的通话,好像是关于玉笛出了什么事,没能在谢家得到公平对待的控诉,虽然他问的时候谢书涵守口如瓶,但是能让谢书涵难过到那种地步的事,绝对不是小事。 道别以后,柏晟不置可否的打量着玉笛:“你这头儿算是断干净了?” “压根儿就没开始好不?再说你从哪看出来的?” “男人最了解男人了,萧老三要是对你没想法那才奇了怪了,毕竟你是我女儿,养父又是谢启扬。” “停!听你这意思,他只看中我的背景啊?” “我相信人也看中了,不过他是萧家的孩子,家庭情况复杂,从懂事起就开始算计怎么样为自己谋好处,他大哥都不是他对手……” 剩下的话他决定不说了,如果玉笛这个不经事的小丫头片子跟了萧穆笙,到时候会被他算计得连骨头都不剩。 “他上位是很神速,除了我大哥帮他,他自己也很有一手是真的,哼,叫你说我没人看得上!” “没人看得上也好过被太会算计的人看上,还有他那个妈,不是个简单角色。” “怎么不简单了?” “算啦,你不用知道。” 他不想把萧家的一些秘密告诉玉笛,据说萧穆笙本来没有意向和大哥争家主的,是他妈故意换了老公的药让萧穆阳知道了,萧穆阳觉得他这个后妈对自己已经成了植物人的爸爸心怀歹意,势要铲除她,逼得萧穆笙必须和大哥争的,当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不是这样,他也没兴趣知道,只知道玉笛绝对不能进这样的家庭。 说话间,小鑫一只手拎着一只兔子的倆耳朵过来找她了:“他们说要把这俩兔子炖了吃,我说那样的话柏先生会把他们炖了,他们才还给我的。” 玉笛赶紧接过来给兔子揉了揉耳朵,这么肥的兔子,这耳朵得被拽得多疼啊?她恶狠狠的说:“你们就知道柏先生是吧?我要炖了你们,就算柏先生也救不了!” 小鑫咋舌:果然是姑奶奶! …… 谢家人分三个批次赶到,谢书墨最先到,和玉笛在两个园子里打闹了一会儿,谢书涵才到,最后是玉笛的谢家爸妈。 那天下午,谢书墨在园子里找到了毛毛虫,挑在棍子上追着玉笛跑,吓得她尖叫连连,被谢书涵一顿呵斥才扔掉了。 柏晟饶有兴致的观察着这三兄妹,总算又抓住了玉笛怕虫子的弱点。又一想,如果玉笛跟着自己长大,不一定就比跟着他们更开心,作为独生子女有独生子女的好处,可坏处也显而易见,太孤单,太自我,太经不起打击。 如他自己,知道他父亲卷款跟别的女人跑了,把母亲气得自杀的时候,心里那种恨,完全没人可以诉说,唯一能说的周子萱,也离开他那么早,到现在想起来都不知当时是怎么撑过来的,如果还有个兄弟姐妹可以牵挂话,也不至于在那段时间孤独到想死的地步。 玉笛非常的高兴,柏晟集团和启智科技终于讲和了,她跑上跑下的给他们推椅子帮助落座,抢过服务员手上温热的湿毛巾,自己发给大家擦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极为殷勤:这里面都是她这辈子的至亲,都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需要她要巴巴上前主动讨好的人,所以她多做点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