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的动作并不慢,向庭霜要到宏兴楼的联系方式以后,便迅速与之取得了联系。 秦衍被暗卫副总领领进宫后,知道自己的幕后老板竟是当朝天子,大大惊讶了一翻。 不过惊讶归惊讶,事情还是要做的。秦衍在得知南诏的事情后,将自己多年在南诏的布局向魏冉作了全面的汇报。同时,根据魏冉的要求,将南诏最近的信息进行了收集整理后,又于次日送入宫来。 宏兴楼的除了有情报收集的人员,还有情报分析的班子。从现下掌握的情况看,宏兴楼给出的结论是营救工作难度很大。 南诏目前全线闭锁,只出不进。如想要救人出来,就得从山路将人运出来。虽然这也不是不可行,可坏就坏在礼部的那位右侍郎病了,要想带着个病人和一群人从山路出来,可谓天方夜谈。 如果明闯,走大路,目前宏兴楼在南诏能动用的人马,估计只有百人不到。加上魏冉手中的,也只将将不足两百人。要想十几个被扣押的人员从南诏毫无损伤的救出来,可谓痴人说梦。 情报分析,齐辰等人是南诏禁军看守,地点大体清楚,守备兵力有百人向上,且武力不弱。救不救的出仍要打问号。况救出后,还要一路过关斩将,将他们送回大魏,谈何容易。齐家家主虽为救齐辰,也传书过来,愿提供30名会南诏语的高手,以便伪装入境救人,但如今的情况,形势仍是大大的不利,很难有十足的把握将人救出。 营救困难,还有一条路,就是强抢。但如果强抢,和南诏新王朝的关系也会让人担忧。届时,朝堂之上,估计连林石懿也不会支持这一出兵的举动。毕竟这关系到南境数万百姓的安危,不可儿戏。 魏冉实在是讨厌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但如今,与白族圣女阿伮娜已断了联系,她明显是不想与魏冉进行沟通,只想先安内部。对于这样的情况,魏冉也有点无奈,毕竟以南诏现在的态度,想以谈判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已是无望,而强攻带来的问题也可能更大。如何能将人营救出来,而不伤两国体面,实在让人大伤脑筋。 魏冉并不想通过朝堂解决此事,毕竟为了扣押的人员的解救问题,朝上已经吵了好几架了,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就是主战和主和两派之争,争来争去,也不过是打与不打的问题。 其实魏冉比谁都清楚,现在这样的时节,根本不宜开战。先不说南诏本来在崇山峻岭之间,易守难攻。况真打起来,对于扣押的人员,那就是灭顶之灾。齐辰之于齐家的重要性自不必说,可别人并不知道,齐辰也是魏冉放到南境的一把刀。 齐家老四到云县去当县令,是魏冉南诏政策的重要一步棋,这个人是他费尽心思争取来的。目下是万万舍不得的。因而,打是绝对不能打的。 但如今虽知不能打,你也谈不了和。因对方根本不和你谈,你纵有千万条件,她不理你,你拿她也无法。营救工作现在却突然进入了僵局。 秦衍自禀过事后,见魏冉长时间不表态,心中也是没底。说实话,自己虽然和这个幕后老板神交已久,毕竟见面时间尚短,也摸不透他的性子。现在的情况只是皇帝单方面给自己下达任务,自己还未提供过可行性的意见。 而且,秦衍此人极为聪慧,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上面坐着的这个人,与之前的老板可能不是一个人。因而他如今的行事方式是不肯多说一个字,不肯多行一步路,静观其变。 魏冉也不傻,知道秦衍有所保留,如今这样的情况,也不容他再犹豫了。因此,魏冉今天在御书房召见秦衍时,也没有着急让他走。只吩咐将庭霜用软轿抬来。 这是庭霜病后第一次出永和宫,因现今身体初愈,仍旧虚弱,大半时间都在永和宫寝殿内养病,只偶而到宫内的天井内坐坐。魏冉吩咐人来接她,倒让她有点意外。看来,此人并不宜带至宫内,否则,以魏冉的性子,轻易不会累肯她的。 御书房内,秦衍不停地偷偷看魏冉。魏冉见时间差不多了,也不吊着他,说道:“你估计也看出来了。我不是宏兴楼的老东家,是最近刚刚接手的。而你提供上来的情报虽有分析,但针对性也不强,分析情报,我听你老东家说,你是一把好手。但这次的事,你没有插手,而是一直未动,你是何打算?” 秦衍不想魏冉会如此直白,只得笑道:“当初约定好的,宏兴楼只认令和牌子,其他都不论的。至于东家是谁,我们都只是做事的,并没有什么打算。至于此次之事,我没插手一是不知道陛下的意思,恐耽误了陛下的正事;二是对于朝堂之事,秦某实在涉及极少,因而分析起来难免生疏,故只提供情报,未做详细分析。” 两人正说着,只听内侍来报,贵妃娘娘请见。魏冉立即命道:“宣。” 庭霜是被人扶着进来的,红樱等大宫女在庭霜醒后也被庭霜要回身边服侍,因而这次跟来的,除了暗卫,还有红樱等人。目下见不至皇上一人,还有一人站在前面,几个宫人把庭霜扶着,刚要行礼,只听魏冉说道:“快看坐。我已叫人放了圈椅,你可能坐。若不然,抬个榻来也使得。” 见魏冉如此说,庭霜也不客气,直直地往魏冉走,走到椅子旁便坐下,一边的小内侍立即将靠枕递了上去,又将炭盆放在椅下,一阵忙乱后,只见魏冉仍不放心,亲自走过去帮着理了理靠枕,又叫拿一个脚炉来,又叫换一桌厚一点的围毯,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又握了握庭霜的手,确认她不冷了,才回身坐下。 庭霜坐定后,笑道:“臣妾哪有那么娇弱,如今天渐渐的好了,眼见就出九了,没那么冷了,陛下不必如此,到叫外人见笑了。” 魏冉正经地说道:“倒底大病未愈,还是注意些个,万一着了凉我的罪过就大了。” 庭霜只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忙了一阵,下面站着的人却是不动声色,庭霜细细打量他,也未主动说什么。 魏冉看了看下面站着的人,又对庭霜跟着的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朕的人,你们去外面等着。” 一众人听了这话,便退了出去,关了殿门。一下子,殿内便清冷了不少。 魏冉复转头对庭霜问道:“阿姐可认识下面站着的这位。” 庭霜愣了一下,皱眉想了想,回道:“大体认识吧。我印象中他叫戴平,是我选出来的第一批暗人中的一个。不过后面他好像去做了外勤,不在总部中,故后没怎么见过。陛下为何召见他,难道如今南诏的暗线是由他管理。怎么不叫秦衍陪着?” 魏冉听后并不觉惊讶,仿佛早就知晓下首之人是冒充的,只是见庭霜问他,便还是答了。“阿姐有所不知,朕自与你的宏兴楼联系上后,与朕对接之人就是他,他自称秦衍,与朕对接了三次。” 庭霜一愣,没想到是如此情况,只好再次看着下面站着的人,问道:“你分明不是秦衍,为何假冒,可是秦衍已发生意外了?” 戴平听后,心中一惊,忙跪下答道:“草民有罪,请陛下治草民欺君之罪。” 魏冉也不恼,只问道:“你们这是何意,现下可以讲了吗?那秦衍人在何处?只怕离朕并不远吧!” 戴平未想魏冉连此事也知道,头上已然冒了汗,却也不敢多说,只是看着上面的两人,心中忐忑不安。只是那个妙龄女子虽看上去弱如扶柳,却有似曾相识之感,与记忆中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既有吻合之意。让戴平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戴平只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却不说一个字,心中只想,大不了将命交在这里,也不能让大当家的暴露出来,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戴平此举魏冉早就料道,自己若是硬问,只怕什么也问不出。因而此次请来庭霜,也是着急想救人的无奈之举。见戴平不断磕头,魏冉也不出声,只看着庭霜问道:“阿姐,你看这如何是好?” 庭霜现下大体明白魏冉为何要将自己请出永和宫了,想是自己不来,这帮小子就不打算归顺了。这也奇了,以前自己派暗卫对接都无差错,为何魏冉却接不下来。 于是庭霜出了声:“好了,别磕了。戴平,你可还记得,平沙河畔,你们当时答应我的话。如今这个情况,你们是作何打算?难道说如今声势大了,你们觉着自个儿翅膀硬了,想单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