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善邀请九公主的事一直没个着落,也不知宋疏临那边商议得如何,她有点心急。
她心急,沐老太太那边更急,这眼看外孙女笄礼将至,女儿女婿还没回呢!
大夫人谭氏安慰:“小姑他们应是公物缠身耽搁了吧!”
沐老夫人看看善善,善善唯回以一笑。
大舅母说得是,他们的确被耽搁了,前世就是这个时候南萧小朝廷突起骚乱,他夫妻二人留在南京平乱了。也就是这两天该来信了。
“老夫人!”门外一小丫鬟噔噔蹬地跑了进来,也不顾唐突,兴奋报:“老夫人,姑奶奶回来了!”
善善愣住。
母亲回来了?
她还没反应过啦,王氏抿笑。“哟,这说曹操曹操到,咱可得去迎啊。”
“不不不……”门口那小丫头口齿不清地解释,“姑奶奶她……她去鹤仙楼吃梨花酥了,让大家不要等她。”
这……
几人面面相觑,堂上鸦雀无声。
终了还是谭氏打破寂静,没忍住笑了,拍着王氏无奈道:“咱这位小姑还是那个脾气啊!”
是啊,她一辈子都是这个脾气,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善善暗叹,人都道她嫁父亲亏了,可实际上除了父亲岂还找得出能容忍她这般贪玩脾气的人了?父亲照顾她亦如照顾个孩子,由着她性子。
记忆里,母亲参加各种茶会雅集会的时间比陪自己还要多。南方比北方民风更开放些,她和夫人们时不时地便找个由头聚会,踏青游山,泛舟玩水,哪都少不了她。有时候善善都想,她那么支持父亲南下一定是故意的。
瞧瞧,这刚回京她又耐不住性子了。
可再耐不住也不该连外祖母的安都不请就去了鹤仙楼啊!
瞧着老太太脸色都不大好了,善善挽住她:“外祖母别气,母亲性子您也了解,想来她坐了好些天的船也着实不易,许下船就想吃点可口的。那梨花酥她在江南心心念念许久,没少了念叨,您就当圆她夙愿,免得她再惦记。”
温氏没忍住笑了,搂了搂她。“你母亲啊,还不抵你个小丫头懂事呢!”
沐绾回时天都已是傍晚,她和沐老夫人请安时才告之姚项以因平乱不能回京。老太太想女儿想得紧,再多怨气随着女儿几句好听的也都烟消云散了。
陪母亲聊到休息,沐绾便去后院看女儿了。她风尘仆仆地来,一进门便将刚休息的善善拉了起来,非要给她吃自己带回来的梨花酥。
“快尝尝,南北方的花蜜不同,做出来的糕点口味也差了不少呢!”沐绾完全不像刚入京的样子,好似真的只是出门买了趟糕点。
想想也是,她和女儿分开也不过个把月,可对善善,这一别便是五年,前世一直到她随父亲流放,自己都没能见她一面……
沐绾喂女儿吃糕,善善嘴上说着“我都快吃腻了”,却一口咬上去,笑眯着像极了母亲的眼睛道:“好甜。”
“真乖。”沐绾拍拍女儿小脸,把糕点放下就要回去休息了,善善扯住她袖子。“母亲,陪我一起睡吧。”
沐绾愣了下,笑着点头。“好。”
女儿打小就喜欢黏着丈夫,很少和自己撒娇,今儿这般亲昵莫不是有心事了?她想到方才在西院母亲和自己说的话,心沉了沉,大抵是为那些流言蜚语吧。
她想劝女儿,不料女儿先开口了。“母亲,你怎来了?”
“这话问的,女儿笄礼我能不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方才说父亲平乱,我以为你会和他一起。”
“他哪有我女儿重要啊。”
咦?前世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明明是你夫君更重要。善善笑了,又着实好奇这一世到底哪里出了岔子,让母亲决定北上了。
“江南如何?父亲可应付得来?”
“还不是往常那般,骚乱此起彼伏,有如野草除不尽。”
“主要还是抓不住萧太子吧。”
“是啊,都说蛇打七寸,可他们一直在暗,如何摸得到‘七寸’,顶多就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那云溪醉侯呢?”
沐绾惊讶地看着女儿。“你还知道云溪醉侯?”
善善笑笑。“父亲平乱多年,我多少还是听说些。”
沐绾笑哼了声。“你父亲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
“那到底有没有他的消息?”
“嗯,还真没有。”沐绾凝眉想着,“这次骚乱据说是那个‘龙虎将军’挑起来的,因不平这几年权利一直掌控在云溪醉侯手里,才猝不及防地闹了这么一出,不然你父亲早便动身回京了。”
“他们也内斗啊。”
沐绾笑了。“只要涉及利益就没有太平的,人总是不满足嘛,这次纯粹是‘龙虎将军’挑衅,本还想着让他们同室操戈,我们坐收渔利,偏偏这‘云溪醉侯’一直也没个动静,眼瞧着这龙虎将军越战越勇,你父亲不得不留下镇压这次骚乱。”
“不管龙虎将军胜败与否,损失的都是小朝廷,云溪醉侯为何无动于衷呢?”善善好奇问,“难不成云溪醉侯不在江南?”
沐绾蹙眉。“也许吧。”
不是也许,是一定。他若在江南,那京城的这场轩然大波又是由谁引起的呢。
“母亲,您能跟我讲讲云溪醉侯吗?”